&ep;&ep;谢一海心理素质竟比他强一点,他的大手一直握着李雪闻的,温热体温源源不断的从粗糙掌心传到冰冷的那一段。

&ep;&ep;“放松,雪妹,”他沉声安慰,“人命天定,发生这种事……我们无能为力。”

&ep;&ep;“但是!”李雪闻痛苦的垂下头,“如果不是咱们要求他再跑一遍公交,或许,他就不会……”

&ep;&ep;白灵看着心里不舒服,他也难过,但却看得开:“雪闻哥,不是这么个理儿,他不信这些神鬼,如果咱们不来调查,这事儿警察按照意外算,这群司机日后还要跑这班车,还是要出事的。”

&ep;&ep;李雪闻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ep;&ep;谢一海朝担忧的白灵使个眼色,两人起身,走到另一侧去交谈。

&ep;&ep;“雪闻他吧,别看整天呲牙咧嘴耀武扬威的,其实心思可细腻呢,”谢一海面色疲倦的点起一支烟,“抱歉,我抽一根。”

&ep;&ep;白灵摇头说没事,他不怕呛。

&ep;&ep;火星耀眼的跳跃在病房昏沉环境里,白烟冉冉飘散。

&ep;&ep;谢一海长叹一口烟:“自从他家出事后,他这敏感的内心,更是加重了十成十。他看着坚强了、若无其事了,实则有多痛苦,谁都看得出来。”

&ep;&ep;白灵不由得问:“我一直听你们说‘那事’,究竟是……”

&ep;&ep;谢一海看一眼李雪闻,无奈的勾起嘴角,学李雪闻那样小心翼翼的摸摸白灵的头:“好了,我真是憋坏了,给你传递负能量。小孩子家家的别那么好奇,乖,去别地方玩吧。”

&ep;&ep;白灵不满的撅着嘴,从他手下绕到另一边,挥拳抗议:“我不小了,我也想知道嘛,雪闻哥看着太可怜了,你说出来我也好劝劝他。”

&ep;&ep;“劝劝?”谢一海苦笑一声,“如果劝能让他走出来,让血仇得报,我们何尝不会试呢?”

&ep;&ep;谢一海终究闭口不言,白灵隐约能感受到兄弟二人之间,小心而谨慎的互相呵护。

&ep;&ep;急救室的灯绿了。

&ep;&ep;两个医护人员沉默的走出,抢救无效,小刘心肌梗塞而死。

&ep;&ep;他的家人们无法接受这事实,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哭嚎着一头摔倒在地,坚毅的老头子泪奔流不止,惊慌的去扶老妇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让人唏嘘。

&ep;&ep;李雪闻默默从椅子上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走廊。

&ep;&ep;他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失神与茫然,差点被路过小孩绊倒,磕磕撞撞的出了医院大门。

&ep;&ep;“雪闻哥!”白灵急了,甩开小脚丫追上去,“你这样要死要活的是干嘛呀!小刘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怪,还不如怪调他上岗临时调车员的主管呢!”

&ep;&ep;这个逻辑其实是很难辩清的。

&ep;&ep;小刘死的可惜吗?可惜。

&ep;&ep;但因此就不让任何司机配合调查吗?也说不过去。

&ep;&ep;所以,李雪闻这根筋,就转不过去了。

&ep;&ep;他觉得是自己太弱,是自己无能,没能让小刘全身而出。

&ep;&ep;他想,如果是崇哥在会怎样,崇哥会不会一下就破案了,小刘也不至于死的如此冤屈。

&ep;&ep;白灵小个子腿短,累得不行才赶上李雪闻大长腿:“这账是算在辣鸡背后黑手上的!要不是他,也不至于死这么多!我们来破案是做好事的,你不要再自责了!”

&ep;&ep;李雪闻脚步顿了顿,终究停了下来。

&ep;&ep;或许是看白灵小短腿追的快累死了。

&ep;&ep;白灵弯下腰,喘了几口气,还要继续歪理输出,却听李雪闻轻轻的“嗯”了一声。

&ep;&ep;他说:“你说得对。搞死那个幕后黑手!”

&ep;&ep;夕阳打在李雪闻面上,那双浓黑的眸子,荡漾着有些脆弱的水光。

&ep;&ep;三人径直打车回公交总站。

&ep;&ep;此时天色完全沉了,五环之夜静谧无声,远处建筑物又高又浅的轮廓隐在黑暗,像蛰伏的怪物。

&ep;&ep;公交总站亮起了三排巨型吊灯,仍热闹着,各式班次循环进出,鸣哨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算是周围唯一有人气的地方。

&ep;&ep;所有人忙碌在手头活上,见三人下了出租,反身上了始发站发出的K132,也只是好奇地瞥一眼,然后麻木的转开视线。

&ep;&ep;K132是和K128同年加的班次,前三站有重叠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