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坐着炕桌,虬髯客解下一柄小刀递给张出尘,作为割肉之用。

&ep;&ep;那柄小刀,把儿上镶满珠宝,制作极其精美,刃薄如纸,用来切肉,毫不费劲,张出尘把玩了一会儿,十分喜爱。

&ep;&ep;虬髯客用手抓起羊肉,蘸着青盐,大块大块地往嘴里送,一面喝着李靖替他所斟的酒,也是大口大口的,健啖豪饮,丝毫不作客气。

&ep;&ep;吃到有八分了,他擦一擦手,问李靖:“药师,你的福气真不小。你是怎么遇见我一妹的?

&ep;&ep;“在杨素那儿。”李靖口中回答他的话,眼却望着张出尘,流露出异常满足的神情,“这,这只好说是一个‘缘’字!”他又说。

&ep;&ep;虬髯客却不像他那样含蓄,口没遮拦,毫无顾忌地:“我看你配不上我一妹!”

&ep;&ep;李靖大窘,而且还不能不承认:“三哥,你说得是。”

&ep;&ep;“不过,”虬髯客口风一转,“既然一妹喜欢你,我做哥哥的也只好算了。”他煞有介事,仿佛张出尘真是他的一母所生的胞妹,“明天到我庄子上去,我替你们主婚。”

&ep;&ep;他的语气随便、自然而坚定,好像理当如此,毫无斟酌的余地。而在李靖和张出尘却深感突兀,两人对看了一眼,不知怎么说才好。

&ep;&ep;但那种茫然的感觉,很快地为欣喜所代替了。一样欣喜,原因却不同,张出尘自觉这样私奔,到底有失女孩家的身份,现在有了“三哥”出面主婚,名正言顺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李靖呢,想到目前的情况,几近亡命,三原老家不能回去,以后奔走天涯,带着张出尘在身边,诸多不便,既然“三哥”肯如此照应,那么必要时让她住在“娘家”,是再也妥当不过了。

&ep;&ep;于是,他们俩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并肩而立,双双下拜,同声说道:“谢谢三哥!”

&ep;&ep;虬髯客哈哈大笑,一手搀住一个,看看这面,看看那面,又忍不住快乐地大笑。

&ep;&ep;“坐下来,坐下来!咱们先谈点正经。”他问李靖,“我问你,药师,你去见杨素干什么?”

&ep;&ep;“我劝他在长安起兵,东出潼关,逐鹿中原。”

&ep;&ep;“他听了你的没有?”

&ep;&ep;“当时他没有表示。后来才知道他要杀我……”

&ep;&ep;“多亏一妹救了你。”虬髯客打断他的话说。

&ep;&ep;“也多亏三哥你救了我们。”张出尘很快地接口。

&ep;&ep;虬髯客又笑了:“那是因为我命里该有个好妹妹。”他点点头,又转脸问李靖,“你到河东来干什么?”

&ep;&ep;“我想到太原去看看李世民。”

&ep;&ep;虬髯客沉吟着,好久才说:“都说李世民很了不起,有机会我也想会一会他。”

&ep;&ep;“那好办。”李靖答道,“咱们一块儿上太原。”

&ep;&ep;“不……”虬髯客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ep;&ep;李靖知道,像虬髯客这种性格,不会因为慕名而特意去拜访某一个人,所以又说:“三哥可以私下看一看他。他常会到晋阳令刘文静那里去玩,刘文静也是我的朋友,咱们找个借口去看刘文静,多半会在那里看到李世民。”

&ep;&ep;“再说吧!”虬髯客不置可否。

&ep;&ep;“三哥,”李靖忽然想起一个人,“有位孙道士,你认识吧?”

&ep;&ep;虬髯客点点头:“一切都是从老孙身上来的。”

&ep;&ep;“噢!”李靖惊喜地说,“原来孙道士要替我引见的大英雄,就是指三哥。”

&ep;&ep;“这样说,三哥从长安东市旅舍开始,就在暗中卫护着咱们?”张出尘也完全明白了。

&ep;&ep;“是的。”

&ep;&ep;“那荒村野店的一切,也都是三哥的安排?”张出尘又问。

&ep;&ep;“那是我招待过路朋友的一个地方。”

&ep;&ep;以下就不用说了,黑卫告警、渡船接应,都是虬髯客一手所造成。但有一点叫人放心不下,“那匹马上有相府的烙印,早知道那是三哥的地方、三哥的人,我们不该把它留在那儿,也许会替他们惹麻烦!”张出尘不安地说。

&ep;&ep;“要的就是那点麻烦。”虬髯客把柳四、老陈利用那匹马叫相府卫士上当的经过,约略说了一遍。

&ep;&ep;“原来如此!”李靖不等他说完,就兴奋地叫道,“三哥,你这条缓兵之计使得真绝!还有,追兵误入蒲津关,自然也是三哥所设的疑兵之功了?”

&ep;&ep;“你,你说什么?”虬髯客茫然不解地问。

&ep;&ep;“怎么?三哥你忘了?”李靖也有同样的困惑。

&ep;&ep;“忘了?我不知道我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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