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林芷萱默默没有说话,只是略微蹙了眉头,叫了秋菊来,问了魏明煦何时能下朝回府。

&ep;&ep;秋菊回了说魏明煦今儿一早就派人递了消息回来,今儿是正月十六,才开印上朝,内阁的奏章堆积如山,有许多紧急公务要处理,王爷今儿夜里怕是回不来了。

&ep;&ep;林芷萱放下了筷子,让底下的丫鬟收拾,又吩咐了冬梅夜里不必在王府守夜,只管回家去。

&ep;&ep;冬梅却怎么都不肯:“娘娘想王爷忙着,杜勤难道能闲着吗?况且这么久没有见娘娘了,冬梅想得很,今夜就让冬梅给娘娘守夜吧,冬梅有许多话想跟娘娘说呢。”

&ep;&ep;林芷萱觉着冬梅说的也有理,既然杜勤回不去,外头天黑路滑的,又这样的冷,便点头应下了,今儿夜里就由冬梅守夜,林芷萱让人搬了软塌过来。

&ep;&ep;冬梅却不愿,只说哪里都没有锡晋斋的地铺暖和,锡晋斋底下有烟道,比热炕还暖和,冬梅说不要睡冰凉凉的床。

&ep;&ep;林芷萱也是拿她没法子,就许了。

&ep;&ep;冬梅如今嫁为人妻,虽说年纪没有长几岁,可是林芷萱却觉着,她的眼界见识,却仿佛一年没见,刹那间宽广了,从前只觉得她稚嫩,有时候长不上眼去,该留意的事情不留意,该用心的地方,不知道怎么用心。

&ep;&ep;如今与林芷萱说起话来,却是头头是道,想来是与各家夫人相处久了,自然而然的知道林芷萱这样的当家主母,更关心什么样的事情了。

&ep;&ep;“……淑慧公主年节里倒是与夫人走得极近,还替夫人张罗了一场赏雪小宴,我竟然也因着沾了王爷和娘娘的光,被接了夫人的请柬呢。

&ep;&ep;淑慧公主领了驸马家的几个姑娘过去,个个出挑,长得眉清目秀很识大体,夫人瞧着很喜欢,又恰巧二爷今年过年也在京里,二爷进来给夫人请安的时候,还见了一面。说是挺中意黄家的七姑娘。虽然是幼女,却是嫡出。”

&ep;&ep;林芷萱点了头,这件事她也听淑慧跟她说起过,去年是陈氏的事情刚闹出来,林芷萱觉着林嘉宏即刻娶平妻对他名声不好,这才跟淑慧说放一放。

&ep;&ep;可是王夫人着急,淑慧才又提了此事,倒是不曾想,因着朔哥儿的病,林芷萱统统错过。那宴会是年前定的日子,林芷萱自从朔哥儿病了之后,大小宴统统推了,自然顾不上这个。只问冬梅:“你瞧着这位七姑娘怎么样?”

&ep;&ep;冬梅腼腆笑笑,道:“冬梅不太会瞧人,只觉着模样很好,行事也恭谨有礼,看样子很是谦和,是个好相处的人。”

&ep;&ep;林芷萱闻言却笑了:“能叫我们家冬梅一口气说出她这样多好处来,那想来也是不错了。”

&ep;&ep;冬梅笑着道:“我瞧着夫人和二爷都很是中意,想来是因着朔哥儿的事儿,如今还没有人敢跟娘娘提这个。等朔哥儿的身子再好些,公主怕是就该领着人来给娘娘相看了。”

&ep;&ep;林芷萱轻笑了一声道:“罢了吧。何必一定要领过来给我瞧?这是哥哥娶嫂子,哪里有必须得妹妹点头的道理?娘和他自己瞧得过去也就罢了。如今我连你们几个小的都顾不过来呢,还去管他?都是个人有个人的小算盘,有几个是肯听我的话的?”

&ep;&ep;林芷萱说着是想起了芦烟。

&ep;&ep;冬梅自然只道林芷萱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自家的二哥,当初出了事情,哪怕撇下陈氏,也是一定要保住林嘉宏的声誉的,又那般的费心费力,只是这件事毕竟是淑慧公主的主意,她瞧人的眼睛是最毒的,想来是知道好不好,适不适合林嘉宏的。否则若是日后出了岔子,林芷萱就只管去找她这个做媒人的了。淑慧不敢不尽心,但凡是她带过来的,定然是好的,所以林芷萱也更放心些。

&ep;&ep;而关于芦烟,林芷萱对她的情分是情分,可是身份摆在这里,着实没有太大的立场去干预,况且林芷萱也不是没有阻拦过,镇国公府显然不卖摄政王府这个面子。

&ep;&ep;而与自己原本就有世仇的李夫人,自然更不肯因为自己而低头。

&ep;&ep;这婚姻是一回事,政治又是另一回事。

&ep;&ep;林芷萱是因着摄政王府和从前沐家潜在的政权对立,不想让芦烟嫁给林远川,可是芦烟和镇国公府的人显然目前还没有那样明确的打算要归附魏明煦,所以自然也不会将这一点考虑进芦烟的婚姻。

&ep;&ep;而年轻气盛,性子又叛逆的芦烟,自然更是听不进林芷萱的这一番说辞。

&ep;&ep;冬梅虽然想不十分透彻,却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心中也有她自己个儿的担忧,如今嫁为人妇,对林芷萱也不似从前那般的只有主仆,更多了几分信任和相知,冬梅大着胆子道:“冬梅有句僭越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ep;&ep;林芷萱道:“你与我不必说这个,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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