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芊在妆奁前画眉,“反正眼下是明里查案,暗里软禁,惨。”

&ep;&ep;“惨吗?我瞧着你还挺惬意。”他啧啧两声,“阿芊,你可以啊,连锦衣卫都敢下手。”

&ep;&ep;“甚么叫惬意?我这明明是权宜之计。”她凑在铜镜边勾眼角,“那么没意思的男人,不解风情,我才看不上。”

&ep;&ep;“你呀,就是爱东挑西拣。”楼砚不怕死的开口,“明年都快二十了,遇到合适的便嫁了吧。”

&ep;&ep;话才说完,对面抄起一个脂粉盒子就丢了过来,幸而他躲得快,等定睛一看地上打翻的东西,不禁心疼。

&ep;&ep;“你悠着点,很贵的。”

&ep;&ep;闻芊正转身冲他龇牙,“再提年纪我可翻脸了。”

&ep;&ep;楼砚认命地叹了口气,弯腰下去收拾残骸,还没忘继续苦口婆心:“我是认真的,横竖咱们现在也不缺银两,你不妨买间铺子做点小本生意,何至于再留在乐坊。”

&ep;&ep;“我乐意。”她左耳进右耳出地接着画,“我就喜欢在这里跳舞弹曲儿。”

&ep;&ep;“那以后怎么办?年岁拖大了可不好嫁了。”这话颇有些冒死进谏的意味。

&ep;&ep;闻芊刚要再丢,忽想起甚么,思考着看向还在整理脂粉盒的楼砚,“你不也没娶吗?要不,我以后嫁给你得了,咱们俩凑合凑合?”

&ep;&ep;楼砚险些没一头撞在桌角上,忙抬起手:“别,别,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

&ep;&ep;“作甚么?”闻芊眸色一沉,“跟着我委屈你了?”

&ep;&ep;“不是这个道理。”他直起身,一本正经道,“你从小到大,动不动就说,‘咱们俩穿开裆裤的时候便认识了’,‘你尿过床的被单还是我家的’,‘小时候光着屁股满山跑我都见过’……往后你要嫁了我,我一想起这些事儿……不行,不行,真不行。”

&ep;&ep;“……”

&ep;&ep;看着他满脸沉痛的样子,闻芊不禁啧了声,“你们男人可真矫情,面子论斤卖的?”

&ep;&ep;他笑笑:“要不,怎么叫难人呢?”

&ep;&ep;“你不愿意娶,我还不乐意嫁了呢,谁不知道你睡觉磨牙,还老爱吃大蒜。”

&ep;&ep;楼砚:“……”

&ep;&ep;“是是是,咱们闻大小姐天仙下凡,我等俗人岂能配得上。”他从谏如流,言语间把打翻了一半的脂粉盒放在茶壶边,起身往外走,“东西给你搁这儿了,我先去看棠婆。”

&ep;&ep;闻芊嗯了声,过了会儿又提醒道:“晚上来吃宵夜,我给你留马蹄烧。”

&ep;&ep;“好。”

&ep;&ep;楼砚将门扉轻轻掩上,撩袍往下走。木制的楼梯,一路下去有清晰的脚步声。

&ep;&ep;走到底,他看见拐角的地方站了个人,长身而立。

&ep;&ep;几乎是在同时,杨晋也抬眼望了过来,四目交汇,这位年轻大夫的神色显得有些阴冷,目光谈不上友好。遥遥与他相视,眼睑垂了垂,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一句话也没说,便径自朝后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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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事情突然没了下文。

&ep;&ep;四周巡视的锦衣卫还在,不过戒备比起之前要松懈了不少。

&ep;&ep;整个乐坊,里头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颇像广陵大牢的分店。

&ep;&ep;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闻芊将自己那把紫檀琵琶抱出来擦拭,小菱歌在旁边给她准备松香,隔着一堵墙,从楼上都能听到楼下的声音。

&ep;&ep;“这姓杨的居然还和赵大哥抢女人!简直太过分了!”

&ep;&ep;“可不是么!我瞧他就是故意的,见不得人好!”

&ep;&ep;“仗着他爹有权有势便如此嚣张跋扈……”

&ep;&ep;两个人义愤填膺。

&ep;&ep;小菱歌才把粉磨好,就听到闻芊忽仰起头大笑。

&ep;&ep;不知为甚么,她脑子里一瞬冒出杨晋那张欲言又止,似怒非怒,吃哑巴亏的模样,然后便感觉甚是好笑。

&ep;&ep;人果然还得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ep;&ep;闻芊心情极好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大好秋日,浪费了可惜,午睡去也。”

&ep;&ep;她拉开门,屋檐上的铃铛随风撞响。

&ep;&ep;正所谓,春困,秋乏,冬眠,夏打盹。

&ep;&ep;一年四季皆是睡觉的好日子。

&ep;&ep;尤其是凉风习习的初秋,竹帘放下来,日光将透未透,在这种气氛之中,脑袋一挨上枕头,简直可以一睡不起。

&ep;&ep;只可惜,总有清梦的人——

&ep;&ep;门扉被叩得喀喀有声,闻芊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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