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月华洒落半身,逆着光,隐约能看到杨晋眉眼的轮廓,清俊的五官似乎带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气息……

&ep;&ep;“闻姑娘。”杨晋将握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垂眸沉静道,“杨某曾不止一次警告过你,要自重的。”

&ep;&ep;听他语气有说不出的危险,闻芊此刻才感觉不妙。

&ep;&ep;难道真的玩过火了么?

&ep;&ep;她佯作轻松的笑道:“既是让我自重,你怎么不放手?”

&ep;&ep;压在腕上的力道强劲而霸道,不似以往较劲时那么随意,她尝试了几回无济于事,眼见杨晋仍定定看着自己,闻芊虽不露声色,却暗自计划道:倘若他敢上来,就把他踹成残废。

&ep;&ep;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下一瞬,杨晋膝盖一曲,正将她两条腿压住。

&ep;&ep;闻芊当即一愣,下意识往后退,脑袋正撞在抱柱之上,她忍不住抽了口凉气,视线里杨晋隐在光影中的唇角却轻轻勾起。

&ep;&ep;耳畔好似闻得一声浅笑,胳膊忽然被他往前一拽,闻芊此刻才发现自己双手不知几时已被绑住。

&ep;&ep;“喂!……”

&ep;&ep;杨晋抬起头来,扬了扬手中的汗巾,神情恢复如初,“闻姑娘,我看你还是这样安分一点。”

&ep;&ep;意识到他先前的举动居然都是戏弄,闻芊说不出是意外还是气恼,只闷闷地冲杨晋道:“哪有你这样的,杨大人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ep;&ep;杨晋睇了她一眼,“真要做出点什么那才不是男人呢。”

&ep;&ep;这个回答,竟令她莫名生出些许好感来。闻芊把手递过去,“解开,我不闹你就是了。”

&ep;&ep;想不到他摇头一口拒绝:“不行。”

&ep;&ep;“杨晋!”

&ep;&ep;见她要跺脚,他垂眸淡淡道:“为了以防万一,腿也绑上好了。”

&ep;&ep;闻芊:“……”

&ep;&ep;锦衣卫不愧是刑讯高手,绑人的手法可见一流,仅仅是两条巾子就将她捆得动弹不得。

&ep;&ep;杨晋靠在一旁闭目休息,闻芊则在他旁边七窍生烟,满嘴碎碎念。

&ep;&ep;中了媚药的若无其事,没中的反而被五花大绑,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古怪。

&ep;&ep;“杨大人,你捆这么紧会留印子的。”

&ep;&ep;“都擦破皮了呀,你看看!”

&ep;&ep;……

&ep;&ep;然而杨晋是当真不愿再理她,干脆地把头侧向另一边,图个清静。

&ep;&ep;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一寸一寸的难熬。

&ep;&ep;闻芊将脑袋歪在栏杆上,无所事事地数完了头顶挑檐中的花纹,视线忽然往左一偏,落在杨晋身上。

&ep;&ep;他像是睡着了,梦里也不太/安稳,眉峰紧皱着,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而不住的上下滚动。

&ep;&ep;饶是不时有凉风拂面,烦躁的热度也不见消散,他抬起胳膊挡在额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ep;&ep;闻芊静默地看了一阵,然后靠过去,轻柔地将冰凉的掌心贴在他脸颊上,一动不动。

&ep;&ep;*

&ep;&ep;杨晋醒来时神智已清明。

&ep;&ep;天际里明月依旧,这前前后后兴许过了半个多时辰,怕耽搁太久,两人遂没再争吵,匆匆松了绑,各自收拾好。

&ep;&ep;回去的路上,闻芊却一直勾着腰,好似在四周的草丛里寻找什么。

&ep;&ep;杨晋侧目:“你丢了东西?”

&ep;&ep;“不是。”她拨开一缕遮挡视线的垂柳,“我在找海棠。”

&ep;&ep;时近深秋,连这时节开的玉簪也凋零得寥寥无几,地上多是金菊和山茶。

&ep;&ep;闻芊解释道:“慕容鸿文虽说道貌岸然,可我也不想让棠婆失望,毕竟是她多年的心愿。若是这庄里种了海棠,我想她心里会好受一点。”也或许是自己心里会好受一点。

&ep;&ep;一路无功而返地回到水榭,不承想慕容鸿文早在位置上坐下,似乎已观赏多时。闻芊见他与一个年轻书生说话,举止间颇有长者风范,忍不住将“衣冠禽兽”四个字从头到脚给他贴个遍。

&ep;&ep;台子上正唱着《牡丹亭》里《寻梦》这一折,闻芊小心自后面绕过去。

&ep;&ep;“……为我慢归休缓留连,听听这不如春暮归天……”

&ep;&ep;随着戏班的花旦细细开口,竟也有个声音在跟着轻轻哼唱,出于好奇,闻芊停下来朝那人看去——

&ep;&ep;熟面孔,是那个老长随。

&ep;&ep;他穿的还是那身粗布衣衫,掖着手靠在树下,老眼一眯,很是陶醉地摇头晃脑地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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