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迎着她的目光,眉心轻蹙,“我知道。可我还是喜欢你——不管你做了什么!”

&ep;&ep;唯安听见自己发出一声低泣,她想拥抱容朗,可是双臂却像有千斤重。

&ep;&ep;他双手托住她的脸,泪盈于睫,“我只是遗憾,遗憾这么多年,这么多难过,只能让你自己承担。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还很弱小,根本给不了任何帮助,或者保护。可我现在长大了,我……”

&ep;&ep;唯安紧紧抱住他,“我也长大了。我不需要谁的保护。可我要你……只要你……”

&ep;&ep;为什么一定要容朗呢?

&ep;&ep;唯安仔细想了想,好像什么都不用他做。

&ep;&ep;但是他的存在对她而言又十分重要。

&ep;&ep;她起初没遇到他时,就几乎已经具备了独立生活的所有能力,但是,遇到他之后,她原本稳定而有规律的平凡生活渐渐变得鲜艳生动,也许会有很多不确定性,但这种不确定和无序让她快乐。

&ep;&ep;而当他不再存在于她的生活中,她的生活再次恢复有序,平稳,井井有条,可这种秩序感再也不能让她满足。

&ep;&ep;当她再次看见他,她眼前像是突然闯入了一束光,他变幻色彩,把她周围灰白色的一切染成各种颜色。

&ep;&ep;她起初想过不再在自己的生活和计划中接纳容朗。可是,光是很特别的东西。当你站在光明之中,你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可当你置身于在一片黑暗之中,只要有一线光明,你的整个世界就变得明亮,再不一样。

&ep;&ep;而且,光是无孔不入的。只要有一丝缝隙,它就会射进来。

&ep;&ep;有了这束光,她的钢铁之心变成了血肉。诚然,血肉之躯更脆弱,会流泪,会流血,可是,它也有钢铁机械没有的温暖,不管流出的泪还是血,都是热热的。

&ep;&ep;唯安趴在容朗身上哭了过了一会儿,他感到她稍微平静了,轻声问她,“是他吗?害了馨宁姐的人是他?”

&ep;&ep;唯安抖了抖,哽咽着点头,“他还害了我爸爸。他逼他自杀。程律师一直没告诉我,我爸爸是怎么死的。可我查到了……”

&ep;&ep;“可他竟然……他见了我,竟然没认出来!他根本没有过愧疚!他听到我说出我爸爸的名字,第一反应是对我开枪——我从他眼里看到了后悔,后悔当年没能连我也杀掉!”

&ep;&ep;容朗把她抱得更紧了点,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是多余的。只有用最亲昵的肢体语言才能表达。

&ep;&ep;屋子里到处都是积累多年的灰尘,防尘罩拉下来,落在地上时发出“啪”的声响,可见落在上面的灰尘有多重,沙发和床里的弹簧恐怕也生锈了,压在上面时随着扬起的灰尘发出唧唧的声响,无数的细小灰尘在从窗口投进来的路灯灯光下飞起来,弥漫开来。

&ep;&ep;十二三岁时,容朗第一次看《天龙八部》。看到段誉说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与王语嫣身陷满是烂泥的枯井中,他默默吐槽,这也太夸张了吧?多脏啊!

&ep;&ep;可是今夜,他才明白,原来人的感官真的可以依照心情而扭曲实际的感受。手肘、膝盖、脚趾碰到厚厚的灰算什么,大脑会把它扭曲,这只是一包面粉成洒在床上地上了!没什么可在意的!你继续!常久无人居住的房子里特有的潮味算什么,真正的怀旧气息就正应该是这样的!你继续!你继续!至于眼中所看到的,除了心爱的人的容颜其他一切都是虚化的。

&ep;&ep;随着尘土飞扬,床头唧唧作响,十几年前的记忆也再度鲜活起来,和眼前耳边的情景融合在一起,别说这里远比满是烂泥的枯井美妙许多,就是再糟糕些也不怕,绝对是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ep;&ep;唯安进来后一直没打开窗子,屋子里灰尘太多又没法开风扇,八月末的b市仍旧酷热,两人折腾得满身是汗,可还是不愿放开。

&ep;&ep;唯安抱着容朗的后颈,顺着他的脊柱抚摸一个个骨节,她把嘴唇贴在他耳边,“有时候我会觉得对不起你。”

&ep;&ep;他还在喘息,过了片刻才问,“为什么?”

&ep;&ep;“因为……你本来可以遇到更好的人。我就像是个土匪,在你通向‘更好’的半路把你劫走了。我是在犯罪。”

&ep;&ep;她说完,感到容朗胸腔一阵震颤,她知道他在笑,那股震颤从他紧贴的胸肌上传到她胸口,弄得她有点痒。

&ep;&ep;他用双臂撑起身体,拉开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她,“唯安?”

&ep;&ep;“嗯?”

&ep;&ep;“你知道么,在中国,合法年龄是十八岁。”

&ep;&ep;“……啊?”她愣住,张了张嘴巴,“我以为……”她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以为和欧洲多国一样,是十六岁。

&ep;&ep;他轻轻笑,紧紧拥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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