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吃完饭,贺庭去把车开出来,嘱咐燕纾:“外面风大,你在店里面等我吧。”

&ep;&ep;“没关系。”燕纾说,“在室内憋久了,趁这个机会透透气。”

&ep;&ep;“那我马上开车过来。”他把她肩膀前的一缕头发拨到身后。

&ep;&ep;“嗯。”

&ep;&ep;贺庭拿着车钥匙绕到地下停车场,燕纾透过玻璃向店里看,她后来和贺庭说话太投入,不知道钟深和郑霓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她知道,已经是钟深发来消息五分钟以后,但燕纾没有立即回复他。

&ep;&ep;“我们也吃完了。”她这会儿才打字。

&ep;&ep;钟深立马回复:“隔了半小时才想起我,乐不思蜀啊。”

&ep;&ep;“你工作不忙吗?”竟然还有功夫搭理她。

&ep;&ep;她说完这句话,钟深就再没回复,看来是真的忙去了。

&ep;&ep;燕纾低头看着手机,提包跨在胳膊上,她随意打开工作群,看看有没有什么亟待处理的事务,翻着翻着聊天记录,后背发凉。

&ep;&ep;四周无风,但有股熟悉的感觉从她身后掠过,使她无法控制地警觉起来。那瞬间不像是错觉,更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燕纾转过身,餐厅的接待员正笔挺地站在门口,对进店的客人行着日日如此的弯腰礼,一切如常。

&ep;&ep;她低下头,一枚陈旧的徽章就在她脚尖一厘米外的距离,金属已经有点氧化发黄,但仍保留光泽。

&ep;&ep;燕纾的呼吸一滞,她左右扫视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身影。她蹲下身把徽章捡起,它的背面,被刀歪歪扭扭地刻下“ZYS”叁个字母的痕迹,因为过去太多年,已比当初浅了很多。

&ep;&ep;ZYS,钟燕纾。

&ep;&ep;她的名字的缩写,当初她亲手刻下。

&ep;&ep;燕纾指尖用力,徽章尖锐的边缘将她扎得生疼,她拍拍自己的脸颊,周围的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没有静止,也没有任何变动。只是这枚徽章,它真实地捏在手里面。

&ep;&ep;手机震动,来信人是个陌生的号码。

&ep;&ep;“叁小姐,你不会忘了我吧?”

&ep;&ep;一只手从后方拍下燕纾的肩膀。

&ep;&ep;“啊!”她惊吓地转过去,贺庭看着她。

&ep;&ep;“吓到你了?我刚刚按了好几下喇叭,可是你一直背对着马路,好像没听见。”他说。

&ep;&ep;燕纾慢慢垂下双臂,让手里的徽章自然地滑落进提包敞开的缝隙里,“刚刚在看工作上的消息,太认真了,没听见,抱歉。”

&ep;&ep;“没关系,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ep;&ep;贺庭拉开副驾驶的门,燕纾弯腰坐进去。

&ep;&ep;车子平稳地在路上开着,夜间的城市永远灯火辉煌。贺庭随着车流并入主干道,驶上横渡穿城大江的桥。燕纾捏着手机,那条消息仍旧在她的收件箱里,可她却不敢质问对方一句,你是谁?

&ep;&ep;“贺庭。”燕纾说,“距离我们当初分开,过去多久了?我都有点算不清了。”

&ep;&ep;“八年。”他很快回答。

&ep;&ep;燕纾长长地呼气,“是啊,八年了。”

&ep;&ep;她看着窗外,这条江上看似平静无波,游轮平稳地走着周而复始的路线,两岸林立的高楼映入水中,扭曲变形。

&ep;&ep;“听说上个月有人跳江自杀?”她又说。

&ep;&ep;“对,不过不是在这架桥,是再往东一点的。”贺庭抬手指了指方向。

&ep;&ep;“你说……”燕纾好似漫不经心,“从桥上掉下去,生还的几率有多大?”

&ep;&ep;“这可不好说。”贺庭笑,“我当然不敢说是百分之百没有,但肯定微乎其微。你想,公园的湖水里都常有人溺死,何况这么宽的江,就算是打捞,都很难找到目标。”

&ep;&ep;“是啊。”燕纾又看了看手机,把它关上丢进包里。

&ep;&ep;今晚容昭乐要去别的打工的地方值夜班,可能很晚才回来,甚至可能早上才赶来做早餐。总之,今天家里没有别人。

&ep;&ep;贺庭送燕纾到门口,也发现打开门以后少了那双幽幽瞪着他的目光。

&ep;&ep;“那……我就回去了。”他轻松的样子,转身想去按住还没走的电梯。

&ep;&ep;燕纾叫住了他:“贺庭。”

&ep;&ep;“怎么?”

&ep;&ep;“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ep;&ep;贺庭脑袋里当然期待过会有这一幕,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他的眼睛缓缓和燕纾对视上,从她的目光中,他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个时间这个邀请,他没有理由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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