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蒋晓鲁依言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又切了两块梨:“给——”
&ep;&ep;小诚接过来,晓鲁盘腿坐在他对面,陪着他:“晚上武杨也去了吗?”
&ep;&ep;“没去,大傻子和斯亮跟我不是一级的,他俩比我小。”宁小诚边喝边缓着酒劲儿:“武杨晚上执勤,斯亮最近烦心事儿多,霍皙和他掰了,天天愁的恨不得从办公室跳下去。”
&ep;&ep;“又闹僵啦?”蒋晓鲁小心翼翼,沈斯亮和霍皙情路坎坷,没想到复合以后还是这个结果。
&ep;&ep;“谁知道呢,都可着劲儿的作。”小诚喝了酒,身上沾着烟火气儿,拉着自己蒋晓鲁感慨颇多:“跟你近的,帮不上忙,多少年没见的,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ep;&ep;“我们初中有个学习委员,特爱打小报告,你上课扔个粉笔头他都给你记本上那种,今天见了,中风坐轮椅了,说话直淌哈喇子。”
&ep;&ep;“以前他一打报告,我们就拎着他进厕所,一锁锁半个钟头。”
&ep;&ep;宁小诚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儿,念旧,话也多:“还有个女生,大我们好几岁,留级的,叫翠梅,上课老师一点她名儿我们就笑,忒土了,今天一见——”小诚在自己肩膀上一比划:“仨星儿。”
&ep;&ep;“成医院学科带头人了,还搭着我脖子问呢,诚儿啊,你结婚没有啊?没结,我离了,还有个两岁儿子,你直接给当爹啊。”宁小诚贫起来也是绘声绘色,痛心疾首地皱着眉头:“我说我刚结,你这话说晚了,早两天,咱儿子就改姓。”
&ep;&ep;同学相见,都是亲人似的感情,开玩笑在所难免,蒋晓鲁也没当真,还陪着他胡侃:“哎,你们那年头,去当兵的是不是特别多啊。”
&ep;&ep;宁小诚沉吟:“也不是,爹妈那年代,是家穷,没办法的去当兵,我们这辈儿,都得是耐得住寂寞,能狠下心的才去。”
&ep;&ep;“你看啊,武杨呢,二百五,一身蛮力气,从小爱好这个。斯亮呢,没办法,一家子老爷们,他爹逼着,他弟看着,僵在那儿,他又是个干一行认一行的。我不行,我吃不了那苦。”
&ep;&ep;不是吃不了那苦,是想去,去不了。
&ep;&ep;大院长大的男孩,谁不觊觎那一身军装,可不是你想去就去的,当两年兵,将来脱下衣裳回来,舍不得,也伤人,去了,就得干出一番大事儿来。
&ep;&ep;当年体检,小诚因为肺叶的毛病被刷下来了,当时老宁抽着烟,眉间愁浓:“你要真想去,我豁出去厚着这张老脸去求求人。”
&ep;&ep;小诚不去,他有傲气,人各有志,他就不信这事儿不成,他干不了别的。
&ep;&ep;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当初心气儿早不在了,但是蒋晓鲁能感觉到,他还是有遗憾的。
&ep;&ep;她安静地听着,在妻子的角度宽解他:“你心软,不见得就适合当兵,在别的地方付出了,吃的苦,同样也得到了回报。”
&ep;&ep;小诚笑笑。
&ep;&ep;蒋晓鲁心里忽然很难过,特别想抱抱他。
&ep;&ep;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可依然错失了他人生里最精彩的一段青春,她享有的,是他经历了那些岁月,那些遗憾之后的硕果。
&ep;&ep;她仰躺在他腿上:“今天妈打电话来了。”
&ep;&ep;小诚一愣:“你妈我妈?”
&ep;&ep;蒋晓鲁:“你妈。”
&ep;&ep;他拧眉:“你怎么骂人呢。”
&ep;&ep;“谁骂你了!咱妈!咱妈!”蒋晓鲁一想起来就头疼,又爬起来:“让我有空回家吃饭,说教我做菜。”
&ep;&ep;“她跟你说什么你都应,别逆着她,回不回还不是咱俩说了算。”宁小诚把水杯放到茶几上,站起来,边脱衣服边往屋里走:“我洗个澡。”
&ep;&ep;脱了衣服站在门口,还神秘朝她吹了声口哨:“洗干净拉灯睡觉啊。”
&ep;&ep;蒋晓鲁还坐在地上:“嗯。”
&ep;&ep;宁小诚是个过日子挺注重细节的人,爱干净,不邋遢。
&ep;&ep;过了会儿,忽然传来一声:“你炒股哪?”
&ep;&ep;蒋晓鲁一激灵,风似的闯进屋里,扑上去:“不许看!”
&ep;&ep;宁小诚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还笑呵呵:“别害臊,我教你啊。”他说着还要翻开她电脑,“让我看看是哪只股,我这两天刚答应别人做一个,咱俩别撞一起,你再吃亏。”
&ep;&ep;一句无心话。
&ep;&ep;“洗澡去吧你!”蒋晓鲁死死护住电脑不给宁小诚看,在他屁股上连踹了几脚:“快快快。”
&ep;&ep;“不让看拉倒。”小诚见她不愿意,也没必要追个究竟,好歹也得给留点隐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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