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寻觅一圈,未见半朵能熬到四月的梅花,转而空手踏出了梅苑。

&ep;&ep;回到寝殿,只见圣上揉着太阳穴蹙眉,奏折放在一旁许久未翻动,听见祝久辞进来的声响,他温柔抬眼:晏宁取回来了?

&ep;&ep;祝久辞犹豫走上前,双手藏在衣袖里迟迟不敢拿出来。

&ep;&ep;梅逊雪倒是乐了,支着下巴看他:朕那偌大一片梅苑都没让小公爷寻着一截梅枝?

&ep;&ep;祝久辞捏着袖中枝桠小声道:瞧见了,满园梅树,甚是震撼。

&ep;&ep;梅逊雪探身将案前一细颈宝瓶移到面前,指尖摩挲着瓶沿,他道:拿来吧。

&ep;&ep;祝久辞蹙着眉走上前,站到梅逊雪身旁,深呼一口气从袖中取出来含苞待放的枝桠,直着手臂递到圣上面前,脑子低低垂到手臂底下几乎视死如归道:臣未寻见梅花,想着殿中已有了。

&ep;&ep;所以臣,折了桃花来。

&ep;&ep;梅逊雪拿着点缀粉红的枝桠,哑然失笑。

&ep;&ep;朕倒是记错了,小公爷从不知道天高地厚为何物。

&ep;&ep;不等祝久辞惊慌,圣上已高兴将桃花枝桠插进宝瓶中,取了水丞往瓶里添水。

&ep;&ep;祝久辞在一旁瞪眼睛瞧着,小魂儿险些没回来。

&ep;&ep;圣上欣赏了半晌,往瓶里丢进一宝碎,叮铃一声响。

&ep;&ep;祝久辞闻声看过去。

&ep;&ep;可惜宝瓶细颈,着实看不清楚。

&ep;&ep;晏宁来帮朕念念吧。

&ep;&ep;梅逊雪倚进龙椅,单手撑着额头,着实有些疲倦模样。

&ep;&ep;祝久辞小心翼翼上前捧起奏折,再瞧一眼明黄锦服的人,仔细确认自己没听错圣旨,这才慢慢念起来。

&ep;&ep;大小诸事,繁杂纷乱,祝久辞念了几份已然有些昏昏欲睡,趁着间歇偷懒去看龙椅里的人,绵长呼吸似是睡着了,可他一停下,又听见那人温润开口让他接着念。

&ep;&ep;廿三,过靳阙关。

&ep;&ep;祝久辞的手有些颤抖,心脏砰砰跳动,飞速流动的血液疯狂地向头顶冲去,激得他视线模糊。

&ep;&ep;国公爷的消息。

&ep;&ep;他颤着声音继续念下去,寥寥几字他却仿若看见了万里之外身披战甲的亲人。

&ep;&ep;不知风沙是否吹拂了营帐,不知夜晚星辰是否如今夜京城这般闪耀。

&ep;&ep;安好,一切安好。

&ep;&ep;祝久辞僵直站在案前,手中捧着天下至宝一样万般小心拿着奏折。

&ep;&ep;他身后,一身明黄的圣上睁开眼睛,鸦黑的羽睫投下扇影,眼眸带了笑意。

&ep;&ep;怎么不读了?

&ep;&ep;祝久辞回神,慌忙擦掉眼泪转过身,只见龙椅里的人还在闭目养神。他松口气,连忙又捧起一卷奏折细细读起来。

&ep;&ep;夜幕笼罩,皇宫静谧。

&ep;&ep;*

&ep;&ep;接下来几日,祝久辞又回归吃了睡睡了吃的米虫生活,许是圣上特意照拂,他逐渐发现自己的活动范围可以肆意扩大到整个宫苑。

&ep;&ep;据福筝公公八卦,圣上的后宫着实单薄,除了那几个叫不上名字的美人,也就一位宰相送来的贵妃算是响当当叫得出名号的人。没错,正是小公爷当年拔了胡子的那位宰相。

&ep;&ep;不过好在这几位宫妃全都是喜静性子,乖乖呆在自己宫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狭路相逢了,便是祝久辞跑到殿门前翩翩起舞一曲怕也是见不到里面美人的身影。

&ep;&ep;祝久辞纳罕众妃的和平,不过细想也是了,圣上终日忙于国事,晚间更是同他一起批奏章到安寝时分,哪有半刻时间见美人。

&ep;&ep;众妃嫔极公平的一同不得龙恩,确实和谐。

&ep;&ep;虽说众宫妃的佛系性子省去了祝久辞诸多行走上的麻烦,但是亦有不好的地方着实错失了打发时光的良机。祝久辞被后宫深院的无聊折磨得发疯,日日等着宫斗好戏。他深以为话本里讲述的妃嫔们你死我活的斗争来源于现实,毕竟她们除了这些互撕头花的女人们,实在没有别的活人可聊以慰藉了。

&ep;&ep;然而他在阆秀宫眼巴巴等了几天,在一片安宁中不得不承认,圣上的后宫着实和谐,亲眼观赏宫斗大戏的想法算是泡影。

&ep;&ep;打发时光的良机没了,祝久辞倒也不遗憾,既然行路有了方便,祝久辞便也不避讳外男入后宫那些说法,整日大大咧咧四处游荡。

&ep;&ep;储秀宫、朝花殿、琅琊阁、闵琅宫这些几乎算是周游遍了。

&ep;&ep;福筝公公算是理解了他的贪玩性子,后来也不再跟着他闲逛,自回圣上身边伺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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