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头赫然题着“毕月乌”叁个字。
&ep;&ep;梅沉酒眉头一挑,“白鹭洲在建康城西面,而这毕月乌恰好属白虎七宿之一。看来燕云孙这次是请了七位朋友一聚了。”
&ep;&ep;“公子,此处连上我们只有六驾马车。”卜谭回到梅沉酒身边,抱拳等待指示。
&ep;&ep;“稀奇了。前头那位大人还说数量都对上了呢,居然平白无故消失了一辆?”银霜看了一眼梅沉酒,后又对着卜谭摆摆手。面前之人颔首退下,隐没在这片夜色中。
&ep;&ep;“走吧。”梅沉酒边道边向他伸出手。银霜摇了摇头,将木匣背在了自己身上。
&ep;&ep;江畔密密仄仄地窜着齐人高的芦苇,虚掩着江中洲沼。时未入夏,尚还青绿的毛糙杆叶蓬乱着挨挤。梅沉酒踏上仅纳叁人同站的狭窄渡津,抬头察见中天圆月。
&ep;&ep;江面虽仅泛起粼粼微波,却是层迭着起伏荡漾有如蛟龙暗潜。乌墨作底,漫天灿星与水中浮银交相辉映,恰似金漆万点,描活了天宫殿宇,留下满目盈润的华光。两叁只鸬鹚歇在一叶扁舟之上,偶时扎进凉水里梳洗黑羽,再度仰首仍是副端立的傲然模样。
&ep;&ep;梅沉酒望着月色晃了晃神,复而笑将起来,“此处极富野趣,他的眼光倒是一直不错。”
&ep;&ep;“咚”的一声,左面草丛里突然蹦出枚石子击入江中,惊起歇停的鸬鹚振翅高飞,发出嘶哑的喊叫。梅沉酒踮脚远望,这才发现有位老叟头戴斗笠安坐在芦苇之后,若非他投石的声响在一片宁静间太过清晰,她根本无从发现。
&ep;&ep;江畔湿泥难行路,但梅沉酒也只能耐着性子敛裾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方才隐约看见白鹭洲旁漂着的几艘小船透着惺忪烛火,而那桌上最后一块木牌和眼前仅余的小舟,让她自然想到是要荡舟渡江同他们碰面的。只是她与银霜都不会撑船,现在无端逢见其他人,自然要上前询问一番。
&ep;&ep;“先生何故一人在此?”梅沉酒在他身后两叁步站定。
&ep;&ep;老叟闻见声响,手上的钓竿陡然颤了颤。他先是旁若无人地将手伸进上身的衫子里搔痒,挠了一阵后才直起腰背侧身斜睨她一眼。
&ep;&ep;就算有漫天的繁星,周围也如旧地漆黑。那老叟似是没有看清,便特意摘下斗笠,再次扭过腰使劲伸长脖子,眯起眼将她和银霜来回打量。看完后便又缩回脑袋,佝偻着身子望向水面一言不发。
&ep;&ep;梅沉酒并不生气,反倒被他对自己打量的动作逗笑了,“老先生。”
&ep;&ep;话音刚落,老叟便突然回头瞪她,“这位!”没有说完,他便立刻住口撑着石块站起来,然后将鱼竿扛在肩上着手回勾看向她道:“小...公子,这天下谁都想当先生,可我不想,你叫错人了。”
&ep;&ep;“你既说天下的人都想当先生,那为何你不想?难不成你不是这天下人中的一个了?”梅沉酒笑着看他,“老先生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还望您不吝赐教。”话毕便作揖行礼,态度端得诚恳。
&ep;&ep;老叟气急败坏,“你这个小姑...”尾音极快收住,他盯着梅沉酒犹疑地挤眉弄眼一番后又嘟囔道:“...我钓鱼钓得好好的,你们非过来找我做什么。”说完还在原地跺起脚,背后的钓线不停地摇晃。
&ep;&ep;梅沉酒捕捉到他未说完的那半句话,骤然沉下脸色,“先生若不是想引起注意,还坐在此处丢石块做什么。”她缓缓踱步上前,冷笑一声后与他对视,“难道江鱼要用石子砸死不成?”
&ep;&ep;那老叟皱着眉脑袋缩了一缩,撅起嘴批评她道:“你这小公子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既然这么称呼你,哪里还知道其他的事!”
&ep;&ep;“最好是这样。”梅沉酒的视线凝在他身上,早已失了刚才询问的心思。
&ep;&ep;“你跟他废话做什么!”银霜突然出声,左臂抵上梅沉酒的后背,“想要找到他们只能渡船。我看他钓鱼挺熟练的,不如就让他划船好了。”
&ep;&ep;“我不划船我不划船!我不会!”老叟气急败坏,着急地回答完后就要绕开他们离开江畔。银霜脚步往右一迈挡在他面前。
&ep;&ep;“哎呀小子你别拦我啊,我真不会划船!”老叟梗着脖子朝他喊道,见着银霜不为所动后便随便往地上一坐,丝毫不顾泥垢粘上衣裳。
&ep;&ep;老叟刚坐下来就看见银霜背后的木匣,他好奇地使鱼竿戳了戳,然后仰头朝他问道:“你背着的是什么?”
&ep;&ep;银霜低头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梅沉酒。
&ep;&ep;“一把琴。”梅沉酒的语气异常冷静。
&ep;&ep;“小公子会弹琴?”老叟话里的激动显而易见。
&ep;&ep;梅沉酒闭了闭眼,“琴技不佳,聒噪恼人。”话毕她便一甩袖袍转头打算离开。
&ep;&ep;“欸你别走啊。”老叟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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