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周识作下一步安排。

&ep;&ep;待到周晗领人上前,众人才似有所感地停下手中之事,五六双眼睛齐刷刷地朝梅沉酒看过来,好在多是好奇打量,并不惹人厌恶。她忍俊不禁,轻一挥袖掸去身上尘土后,沉声对那着官服的中年人道:“周大人?

&ep;&ep;还没等到答复,游廊尽头拖着长裙的妇人便急匆匆地跟出来,”老爷慢些,妾快要跟不上了。“身旁的侍女见状,极其熟练地端好物件退开,妇人赶忙凑上来拉住周识的两臂,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汗,嘴里念叨着:都说了叫你不要那么着急,让人看了笑话怎么办?北梁外使就在那屋……”

&ep;&ep;“夫人…”周识的视线不住往梅沉酒身上瞥,似要张口却又老实地没有出声。

&ep;&ep;“咳…”候在梅沉酒身侧的周晗见妇人的还要继续唠叨,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夫人,这位是梅公子。”

&ep;&ep;妇人瞬间顿住身形,飞速瞥了眼梅沉酒后把帕巾收回袖中,径直走上来拉住她。梅沉酒脸上的笑意褪去大半,震悚地盯着她扶在小臂上的手,听人柔声关切道:“小姑娘可是走错了路?这里是周府…”

&ep;&ep;“夫人,这是遣来与外使交涉的梅公子,不是什么姑娘家。”周晗急切的提醒不乏紧张,显然是觉得妇人失言。

&ep;&ep;妇人的面容倏得刷白,立刻抽回手退后向梅沉酒行礼,“妾见过……”

&ep;&ep;“夫人年长于我,向梅某行礼真是要折煞在下。这身模样生来如此,错认在所难免。梅某只是一时惊异,并未往心里去。夫人也不必拘于这凡俗礼节。”梅沉酒趁机接过话茬,压下心中的不耐看向周识冷静道:“辛苦周大人准备,在下受命前来与外使交涉,不知外使被安排于何处?”

&ep;&ep;怨不得宁泽不愿通达传令,周府上下能凭这般咋呼的模样安于关城一隅,恐怕他也在暗中出了不少气力。再借职务之便敲打周识一番,教他行事镇静再合适不过。

&ep;&ep;自自家夫人临至眼前便没得空闲说上句话的周识见到梅沉酒,心底惴惴的大石终于落下。这位公子虽然看着年纪轻,周身的气质却清贵非凡,加之谈吐得体,举止洒脱随和,竟不像朝中权臣所出,倒像是经由显贵的隐者教导。

&ep;&ep;“外使暂在凌云堂歇息,先已送去果点,还有一刻钟即到会面的时辰。”

&ep;&ep;梅沉酒闻言释下一口气,正打算再问凌云堂的所在,目光却不经意瞥动,忽得停在远处。不知名的小堂匿在庭内几株长势稀松的矮树之后,由着窗开四户,哪怕天光不佳也能敞亮起来。可让她注意的并非只有朴质的雅堂,而是支窗望向他们这处的人。

&ep;&ep;毫无章法的歪曲枝干映在窗上,好似锐利的锋刃划破薄纸,狰狞异常。祁扇端坐于堂内,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添几分诡谲的美感。

&ep;&ep;梅沉酒收回视线,颔首向中年人道:“既然外使已至,便不好多作怠慢。在下先行一步。”言毕即迈步前去凌云堂,留下一干人在原地不明所以。

&ep;&ep;刚提袍跨过门槛,仿若泠泉的声音就适时响起,“梅公子,又见面了。”

&ep;&ep;梅沉酒飞快扫他一眼,俨然不是先前时候的那身装束,唯有那枚玉佩被牢牢系在原处。她拱手行礼,走至祁扇对侧落座,“祁大人。”身上解下的大氅随意搭在椅背,梅沉酒伸手去探跟前烧得正旺的炉火,紧接着问道:“大人的同僚…”

&ep;&ep;“劳烦梅公子挂心,前来南邑商谈的确只有我一人。”

&ep;&ep;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梅沉酒不自觉拧了拧眉,虽说因宁泽所嘱,她也设想过与祁扇单独对峙的境况。但祁扇身为北梁外使孤身前来,到底是北梁未将南邑放在眼里;还是那位贺帝太信任祁扇,觉着凭他一人也能将风波全部摆平。

&ep;&ep;梅沉酒收回被烘得发红的手,难得摆出副轻慢的态度道:“祁大人位高权重,就算独自前来也无可厚非。在下只是佩服大人胸怀宽广,接见我这等无名小卒也能心平气和。”

&ep;&ep;她敢这样出言,实是仗着与祁扇有过几面之缘来试探他。在外人看来,梅沉酒不过顶着南邑御史中丞嫡子的身份,既未入仕,即便有几分才气也无须放在眼里。北梁外使若真想让此事尽快拍案,就当与有权有势的角色相谈。祁扇如此波澜不惊,反教人看不出他打得是什么算盘。

&ep;&ep;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堂门叩响的那刻又都默契地移开了眼。侍从鱼贯而入,将茶具在两人中央一一排开。

&ep;&ep;“梅公子能得中常侍…左大人的赏识,便已不在常人之列,怎么这般妄自菲薄?”祁扇滴水不漏地将话堵了回来。

&ep;&ep;梅沉酒自知无法再细问,并不往心里去。待跪在壶前倾水的侍女也都退下,她才接着开口:“不知祁大人煮茶时可有什么讲究,若是喜茱萸桃仁或姜片香叶,在下也可开口向周大人讨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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