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亮了,洗去她脸颊的所有血色,唯有嘴唇勉强能看出一点黯淡的红。

&ep;&ep;三姨笑问:“怎么了?难道三姨不化妆就不漂亮了吗?”

&ep;&ep;她急忙摇头,“当然是漂亮的。”

&ep;&ep;三姨把屏幕拉远了些,架在工作台上,一边对着镜子戴耳钉。她今天戴的是一对蓝色宝石耳钉,宝石的表面被切割成数个光亮的棱面,映出无数个镜中的她。

&ep;&ep;沈歆有种隐晦的直觉,三姨今天梳妆打扮正是要去见什么人。

&ep;&ep;“石头炼好了?年轻人真是迅速啊。”两只耳环晃荡着,三姨优哉游哉地拿来材料盒,找出几块颜色各异的金属料,对着灯光比较一番,“你喜欢什么样的首饰?项链?耳环?戒指?还是手链?”

&ep;&ep;她见三姨选出一块泛着玫瑰色的金料,想来一定与自己的月白色灵石十分相配,“我想要可以藏起来不被发现的首饰。”

&ep;&ep;“这简单,给你做根长项链,藏在衣服里。”

&ep;&ep;“好啊,谢谢三姨。”

&ep;&ep;“你着急要么?要是急着拿到心上人那里去确认心意,三姨可以赶工。”

&ep;&ep;她红着脸摆手:“不着急的,我还没有心上人呢。”

&ep;&ep;三姨捂嘴直笑,镜头抖动,扫到放在她手肘边的一只玄色小碗,碗中装了满满当当的白色浆糊,碗底座边露出一角卷起的胶皮。

&ep;&ep;是挂在工作室墙壁上的软皮面具。

&ep;&ep;玄色小碗很快离开屏幕范围,三姨说:“啊,先不聊了啊。我得梳妆了,待会儿要出门一趟。”

&ep;&ep;沈歆满腹疑问,不小心问出了口:“三姨是要去见心上人吗?”

&ep;&ep;——是夜行当日与你一起出现在河畔的男人吗?

&ep;&ep;——为什么要戴上面具见他呢?

&ep;&ep;三姨勾唇一笑:“秘密。”

&ep;&ep;“谁没有秘密呢?有时候面对最亲的人,反而不好意思讲出心底事,面对全然陌生的人倒容易得多。”病房男孩的话没由来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ep;&ep;兴许是三姨将自己视作亲密的妖怪,所以才对她保守秘密。

&ep;&ep;她既喜悦又忧伤,只得在床上滚了一圈,翻身下床。

&ep;&ep;那么她也找一个陌生人说说秘密好啦。

&ep;&ep;***

&ep;&ep;沈歆敲门进入病房时,男孩正坐在一张靠窗的藤椅上晒太阳,他整个人陷在厚而蓬松的大棉衣里,看上去柔软又暖和。他对她招招手。

&ep;&ep;她把中途买来的果篮放在地上,搬了把小板凳与他并排而坐,单刀直入地问:“你有秘密吗?”

&ep;&ep;他并未因她突兀的问题而困扰,只淡淡地遥望天际浮动的云:“当然,每个人都有秘密。”

&ep;&ep;“你也不愿意跟亲近的人分享秘密吗?”

&ep;&ep;他笑了笑,扬起手中的画簿,“我没有亲近的人。画笔是我最亲近的朋友,我们无话不说。”

&ep;&ep;沈歆想,真是个奇怪的人。画笔这般本就没有生命的东西无法成精,与它诉说有什么用呢,根本得不到回应。

&ep;&ep;他将她脸上各番表情变动收入眼底,提议:“不如我们玩一个‘交换秘密’的游戏吧?规则是,要告诉对方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ep;&ep;沈歆来了兴致,率先说:“我上次提起过的那个人,就是那个觉得我什么都不懂的人,我发现他……好像还有许多事情瞒着我。但我什么都没问。”

&ep;&ep;“为什么不问呢?”

&ep;&ep;说起这个她更来气,“因为我问了他也会找借口糊弄过去的,还不如不要问呢。”

&ep;&ep;“不是这个原因,”他的眼睛眯成一道弯弧,像某种狡黠的动物,“其实你是害怕了。”

&ep;&ep;“我才没有!”

&ep;&ep;“你心中预设了模糊的答案,装在一个盒子里,只是你一直不愿意主动打开盒子。”他缓缓说,“你害怕,万一你打开了盒子,真相从里面跑出来,你们的关系就永远无法复原了。”

&ep;&ep;她没吭声。

&ep;&ep;“事实上,你们如今的关系,相比最初,早就发生了很大改变。我说得对吗?”

&ep;&ep;她舔了舔嘴唇,想要反驳他。

&ep;&ep;他仿佛早已了然,并不在意她的回答,自顾自说,“轮到我了。我这个秘密可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你是第一个倾听者。”

&ep;&ep;酝酿好的争辩理由只得作罢,她摆好架势,双手撑住下巴。

&ep;&ep;“从很早开始,我的脑海里就有一个故事。会画画的人脑子里总要有几个谨慎斟酌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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