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低头,“抱歉,我叫韩夕,是……荻水镇妖管会妖口普查处的处长。”

&ep;&ep;阿芜随意抱着手臂,并不在意他是谁,露出一个对着陌生人惯常展露的散漫又疏离的笑容:“韩处长,我有这么可怕么?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ep;&ep;“不不——”韩夕闻言又匆匆抬起头来,触及她的视线,仿佛被灼伤般下意识地往回一缩。

&ep;&ep;原本被韩夕遮挡住的月光漏了一角在鬼门关内,阿芜不动声色地皱眉,扯过肖明隐的袖子,退到他的阴影里。

&ep;&ep;韩夕默默看在眼里,十分怪异地感到一丝释然,顿了少顷,说:“两位夫妻恩爱的模样,叫我想起了从前……认识的一对旧友。许久没有联系,不知他们近况如何,突然有些怀念昔日的时光罢了。”

&ep;&ep;露在鬼门关外的半个身体侧着,肖明隐大剌剌地拍拍韩夕的肩膀,笑吟吟说:“韩酒友不必伤怀,世事无常,遗憾是在所难免的。”

&ep;&ep;天际的流云被风吹动,给月亮挡了层薄暮般的纱网,也挡去前尘过往。

&ep;&ep;韩夕借着微暗的光芒看清了阿芜的脸,缓缓道:“的确。时候不早了,两位若还有事先回也无妨,我等晏方思他们一起回荻水镇。”

&ep;&ep;“好。”肖明隐牵着阿芜,踏进黄沙里,“有空来我家玩啊。”

&ep;&ep;在大门外列队的鬼将齐步往鬼门关内行进。

&ep;&ep;韩夕转身向着自己被泥水溅得像是街头艺术的车走了几步,遥远地听到肖明隐此起彼伏的哀嚎:“嗷——老婆,你别生气嘛。下次我给你带些人间的粽子糖给你赔罪好不好?啊,粽子糖不够,又要我回家跪搓衣板呢?好好,我跪就是了。你别气啦,气病了可不好。是是是,我老婆说什么都对……”

&ep;&ep;他不敢回头,只得拖着一具行尸走肉加快脚步向前走。

&ep;&ep;沈歆与晏方思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也不知究竟将这场荒唐戏看进了多少。

&ep;&ep;晏方思叹了口气,手搭在韩夕的肩膀握了两下,“老鬼家的那位,是他四百年前在人间游荡时候救下的孤魂。那孤魂被救时痛苦至极,即将灰飞烟灭,因此老鬼不得已喂了她一口孟婆汤,故此前尘皆忘。后来老鬼上仙庭求医,才勉强保住她的魂魄不散,但从此她只能呆在阴气繁盛之处,不可见光。”

&ep;&ep;而金来来体质虚弱,受不住太重的阴气,不可靠近冥界。

&ep;&ep;韩夕捏着手机,才解锁的屏幕随着他的缄默再度熄灭。信号恢复了两格,随即有电话打进来,上面显示的名字是“金来来”。

&ep;&ep;晏方思拉着沈歆坐进车里,“你跟小狐狸交代一声。”

&ep;&ep;韩夕接通电话,还未出声,金来来便吼破他的耳膜:“你是掉坑里了吗?我打了你这么多电话,不晓得回一个?老韩,别装怂,我知道你在听呢!”

&ep;&ep;他哽了一下,“来来,我找到你妈妈了。”

&ep;&ep;那头一瞬间噤声,不敢置信地收了声势,声线里掺杂着几分惴惴:“你、你现在……跟她在一起?”

&ep;&ep;“没有。”他捏着手机,回身望着鬼门关消失的方向,“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过得很好,远比我给得起的生活更好。我无法接她回来,也无法立刻带你见她。大概要过很久很久,你才有机会见到她。”

&ep;&ep;金来来沉思了一会儿,只说:“我明白了。那你呢?”

&ep;&ep;韩夕道:“我不会再见她了。”

&ep;&ep;就好像莫名其妙地抵达了苦苦追寻的终点,之后他被怅然与迷茫包围,不辨方向。“可找到她之后呢?我又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他想这么问,让随便谁给他一个答案。

&ep;&ep;金来来轻声说:“老韩,你别难过。你至少找到她了,也得知她过得很好。你……也不能让愧疚支配你一辈子。”

&ep;&ep;韩夕不言,金来来语气急切:“老韩,你会回来的吧?那什么,回来给我捎一包粽子糖行吗?你从没给我买过糖吃。”

&ep;&ep;韩夕抬头望见一轮毛茸茸的月亮,柔声说:“好。”

&ep;&ep;他挂断电话,疾走回车里。

&ep;&ep;将“青屿”这个名字收进心底,他终于不用在她的生命中扮演永远迟到的那一个。

&ep;&ep;从此韩夕的生命中多了一次错过,幸而第四次的错过没有演变成另一场过错。

&ep;&ep;——此去经年,你我一别,不复相见。

&ep;&ep;——但我唯愿你好。

&ep;&ep;第48章夫妻

&ep;&ep;韩夕丢了眼镜不便驾驶,晏方思不情不愿地坐上驾驶座,时刻关注后排男女的动向。

&ep;&ep;沈歆没有留意到后视镜中那双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满脑子想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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