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些舞女轻盈地在舞伴挥出的红色水袖上足尖一点,便如春风中的金燕儿一样腾到半空,以敦煌画师笔下的神女姿态翩然舒展,仿佛整个帝国的风光尽在大殿之中。

&ep;&ep;众人手中握着酒杯,陶醉在雕梁画栋间的绝美乐舞中。裴珩瞧见一位老臣喝多了,没召宫人,独自晃晃悠悠地要出去,便跟皇上耳语两句,走过去给那老臣唤侍从来照料。

&ep;&ep;可危机就在此刻陡生,霓裳敦煌曲奏至半途,舞女手中轻纱忽然化作锋锐利刃,第一支淬了毒的箭矢破空向柔章帝姬的方向而去!

&ep;&ep;第二支、第三支……箭矢暗器接踵而至,诸位王侯、皇帝、贵女,似乎人人都是刺杀的目标。

&ep;&ep;曼妙舞女们布成了一道杀阵,腾身翻转间,如同依旧在跳那场霓裳敦煌曲,乐师们隔着一层水幕在侧殿尚不知情,仍在演奏,于是丝竹乐声不断,伴着满地尖叫和鲜血,大殿内诡异地爆发混乱。

&ep;&ep;燕云侯入殿可配剑,一袭紫袍翻飞,当即抽出腰间如水长剑,提身踢翻案几撞开一名刺客,隽媚的眼中已是寒铁般的冷意,他一把将顾少爷牢牢抱在怀里,剑光如弧,护住淮原王。

&ep;&ep;吕厄萨怒喝一声,发令召集奉铉卫,今日青玉殿和西陵司都不在值,禁军和奉铉卫涌进大殿开始剿杀刺客,可那些少女闪身便混入贵族间,如鱼儿混进了海中。

&ep;&ep;德显公公挡在裴洹跟前,可四处已被流箭封死,避无可避。满殿奔跑逃窜的宾客宫人,瓜果杯盏碎了一地,血像小溪一样缓缓流到大殿中央。

&ep;&ep;吕厄萨要冲过去护驾,皇上身边的禁卫一个接一个中毒箭倒地,他躲在御座旁,朝吕厄萨怒吼:“去救柔章!护住帝姬!”

&ep;&ep;三殿司第一要律是谨遵皇命,吕厄萨红着眼睛冲往柔章帝姬身边,柔章夺了一名刺客的短剑,与吕厄萨将一众女子纳入保护范围内,世家女孩儿们瑟缩一团,吓得直哭。

&ep;&ep;裴珩拿起一名死去禁军的长刀,提刀御敌的同时,将几名朝臣塞到侧殿角落去,他的头痛方才突发,步伐有些勉强。

&ep;&ep;忽有十几支黑色箭簇朝他和皇上分别而去,所有方位顷刻封锁,避无可避,两人变成刺杀的最大目标。

&ep;&ep;胥锦第一反应要往裴珩身边去,裴珩离皇上太远,朝他吼道:“胥锦!护驾!去护驾!”

&ep;&ep;胥锦不听,裴珩眼中忽有一丝哀色,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头痛欲裂,提刀挡下暗箭,刀背遮住挺秀鼻梁,寒光反照鬓边,他以近乎恳求的神情看着胥锦。

&ep;&ep;一切都在短短的一瞬间,那电光火石的一眼,胥锦居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苦涩。

&ep;&ep;必须选择?

&ep;&ep;你的性命,和你的托付,必须选择吗?

&ep;&ep;不。

&ep;&ep;不选。

&ep;&ep;胥锦只顿了难以察觉的一瞬间,而后毫不犹豫朝裴珩冲去。

&ep;&ep;他周身却蕴起无尽强大的灵力,化作无数淡金色的剑芒,从他的背后腾至半空,再带着烈日般的呼啸散入大殿!

&ep;&ep;胥锦将裴珩牢牢锁在了怀里,夺过他手中沾血的长刀反手拦下箭矢,那灵力顷刻涌至皇帝身边,将他整个人罩在一层坚不可摧的结界中。

&ep;&ep;胥锦的精力几乎全部集中在裴珩身上,以结界护住皇帝后,再无暇顾及更多,吕厄萨却长舒一口气,奉铉卫集中力量封锁大殿开始清剿,燕云侯手中的剑已沾满了血。

&ep;&ep;皇上平安无恙,裴珩浑身冷汗,精疲力竭地靠在胥锦怀里,大殿内的杀戮渐渐平息。

&ep;&ep;胥锦停手,撤去了灵力,在这昏暗的角落静静抱着裴珩。

&ep;&ep;如同拥抱着此生的所有思念。

&ep;&ep;第40章青玉

&ep;&ep;昏暗中,裴珩撑起身上的力气,从胥锦怀里站起来,他朝后半步,后背靠在殿侧镂花门上,看着胥锦。

&ep;&ep;胥锦没有动,逆光中维持着笔挺的姿态,殿侧高大的庭柱林立,朦胧的光线从殿外照进来,擦过柱上浮雕照到两人旁边,裴珩苍白的脸一半隐没在黑暗,一半映得清晰。

&ep;&ep;安静的角落,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脑海中很久都是空白。

&ep;&ep;裴珩微微转过头,合抱的庭柱分隔了视线,间或看到大殿内满地狼藉,滚落的酒盏,伏在血泊中一息不动的人。禁军先把贵族的尸体带走安置,又在同僚身边单膝跪下,探指于颈侧,而后摇头叹口气,盖上白布抬出去。

&ep;&ep;御医躬身鱼贯而入,女眷随柔章公主往内苑休整。

&ep;&ep;裴洹在御座上阴沉着脸不语,吕厄萨单膝跪在他面前,向他禀报,淮原王提着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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