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寂灭池水没有立即反噬,但他对别的人到底有了心思,后患竟就这么根植下来。

&ep;&ep;裴珩赤足跌跌撞撞往殿内走去,昏暗中跌倒,手心按在碎裂的扶桑佩碎片上。

&ep;&ep;他心腹剧痛,意识已混沌,来不及反应,只见碎片间升腾起一个陌生灵阵,竟直逼向他心口。

&ep;&ep;裴珩一身霜色衣袍在昏暗中鲜明,他痛苦地蜷缩在空旷大殿内,肺腑如焚,心中不由控制地戾气丛生,杀念轰然而起。

&ep;&ep;……走火入魔的前兆。

&ep;&ep;靠着理智硬生生逼自己不动,裴珩神元动荡,明白自己已撑不住,艰难地起身,往灜西府外去。

&ep;&ep;得去找泓明上神,找师尊。

&ep;&ep;他低哑地唤着“师尊”,意识糊涂中又唤“胥锦”,可沿路寂静,整个九重天几乎空了一般。

&ep;&ep;跌跌撞撞走到一处,他隐约听见有人谈话。

&ep;&ep;“诸天宫已经召集众神,号令神军,准备往恶法境去诛杀万魔。”

&ep;&ep;“这一代可是有妖魔道主,此战比起上古一战还要……”

&ep;&ep;“那是自然,第一个就要杀那鲛妖为戒!”

&ep;&ep;裴珩心底一阵剧烈的痛楚,瞬间压过所有静脉紊乱的痛。

&ep;&ep;胥锦,胥锦!

&ep;&ep;“此次我去恶法境收束万魔……”告别那天的拥抱仿佛重现。

&ep;&ep;他几乎要痛得流下泪来,寂灭池水中,那神侍猜错了,于是裴珩没有受罚,可此刻他承受的痛苦,却分毫不比那惩罚来得轻易。

&ep;&ep;得知动情的一刻,却是心碎。

&ep;&ep;他的胥锦……诸天宫征伐……

&ep;&ep;裴珩不敢想此刻已到什么地步,若胥锦已身处刀山火海之中怎么办?若诸神兵刀齐齐刺入他体内怎么办?他要去何处再找回他的胥锦?

&ep;&ep;裴珩一步也走不动了,他双膝狠狠撞在地上,手里的怀光剑撑着他不倒下,心脉中升起无尽戾气,他脑海中惟剩一个“杀”字!

&ep;&ep;白狄远远跟在后头,见状不妙,已躲了起来,灜西府战神走火入魔堕为杀神,那寒意顷刻将他逼得浑身发抖。

&ep;&ep;裴珩忽而被涌上丹田的一股力量重新支撑起来,他缓缓站起,而后步伐坚定地走向极乐殿,眼中深红似血海。

&ep;&ep;恶念丛生,神佛不复。

&ep;&ep;胥锦抛下恶法境,赶往九重天。

&ep;&ep;凌虚大界外,神兵阻拦:“今日你最好莫要入此处。”

&ep;&ep;胥锦紧握迦修戟:“我见承胤神君,让开。”

&ep;&ep;“承胤神君?阁下说的是信任斩妖使?”那神兵的表情有些诡异。

&ep;&ep;胥锦怒而蹙眉:“你说什么?你是谁!”

&ep;&ep;“在下熙娆神女座下小将,偶然听得神女提及斩妖使,随口一说,也是好心劝阁下。”

&ep;&ep;上一任斩妖使,是数千年前神界诛讨魔界时,诛杀魔界尊主的神明。

&ep;&ep;胥锦冷声道:“胡言妄语,斩妖使与承胤没得半点关系,滚开!”

&ep;&ep;九重天极乐殿,上古三界一战,无数已陨灭的上古神灵就是从此处出发,浩荡杀向湮没人间的众魔。

&ep;&ep;裴珩持剑走入,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集结了众多神明,天帝居于上首,众神回头看向忽然闯入的承胤神君。

&ep;&ep;“神君这是……”

&ep;&ep;“看他的眼睛!”

&ep;&ep;“那是……走火入魔!”

&ep;&ep;裴珩握着怀光剑,一袭长袍,未穿神甲,却战意凛凛:“听闻诸位要屠戮妖魔道,要杀鲛妖为戒……要踏平恶法境?”

&ep;&ep;泓明上神快步走向裴珩,却被裴珩以手势制止:“师尊,今日我与灜西府无关。”

&ep;&ep;熙娆神女冷笑一声:“神君既然来了,本当一同前去讨伐众魔,可……这状况不大对啊,莫不是因为与那鲛妖走得太近,沾染了魔海邪气吧?”

&ep;&ep;她手中长刀闪着寒光,悠悠然走近几步:“承胤神君,其实由你来做那斩妖使,再合适不过!”

&ep;&ep;裴珩缓缓拔剑,牢守极乐殿的出口,目光冷冷扫过熙娆神女:“今日在下来此,只为劝诸位不要轻举妄动,万魔无错,错在魔海,诸君竟要因为无能铲除魔海,而大开杀戒么?”

&ep;&ep;熙娆神女眯起眼睛,正要开口,却见白狄一身血地磕绊着进来,不住大叫道:“神君已走火入魔!灜西府神侍尽数被杀!”

&ep;&ep;熙娆神女不给裴珩解释的机会,立时挥刀而起,周围神兵也在混乱中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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