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吴狄拍桌子,问他知不知道只要救治及时,断指是可以再植的。他满脸无畏,仿佛自己就是个断腕的壮士。

&ep;&ep;除此之外,其他的犯罪事实和动机,他拒不交代,一直闭目养神。

&ep;&ep;吴狄觉得,还不如带人先跑一趟品县工业区,从制毒工厂那里挖线索。白天周炜久攻不下,他和十音已经在当地工业区的地图上,标定了几处具备条件的可疑厂址。

&ep;&ep;十音劝他暂缓:“我们的人力全扑进去,半个月也未必暗访出一个结果。你留在家里,等那边的消息。我让特情在帮忙暗访了。”

&ep;&ep;吴狄问:“云队的特情?”

&ep;&ep;十音点头。

&ep;&ep;吴狄感叹,云队人不在场,却总在帮我们。这个案子如果没有云队,我们连梁孟冬的嫌疑都还没排除。

&ep;&ep;这话倒提醒了十音,周炜是许西岭脑残粉这个点,她是不想轻易打的,指望他能自己主动交代。

&ep;&ep;看样子不可行,只能用了。

&ep;&ep;吴狄听了冲动道:“我来问!”

&ep;&ep;十音拦下他,让林鹿去。

&ep;&ep;一个人,付出时间、金钱、不惜触犯法律,甚至断送了自己的手指。走到这一步,有必然,也有意外。

&ep;&ep;人性远不如自己想象那般无私。只要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某个人,下意识里,应该就盼着自己的行为被了解、被读懂、被合理化。

&ep;&ep;林鹿预先作了一番功课,打印下不少许西岭的照片、新闻资料、日常微博,用文件夹装订成册。十音扫见其中一条微博是:

&ep;&ep;“他居然不会弹吉他。我不信,我听说弦乐家很少有不会吉他的。”

&ep;&ep;又有一条:

&ep;&ep;“他今天演出,认错了一个小姐姐,黑t,盘发,很失望的样子。在找人么?”

&ep;&ep;林鹿嘻嘻笑,悄悄说:”这说的倒像是十哥你哦,常年黑衣、丸子头。”

&ep;&ep;十音催着:“快去吧。”

&ep;&ep;林鹿抱着资料审讯室,在周炜身边坐下来,以讨教的口气问:“周老师,您知道怎样才能得到女神许西岭的签名?”

&ep;&ep;周炜的目光原本是呆滞不动的,不知是累了,还是今天演成惯性了。这会儿镜片后那双眼睛忽就亮了,不可置信地注视林鹿。

&ep;&ep;“我是听说,女神要来南照开音乐会了,想去要签名,我怕面都见不到。”林鹿尽量放松,对着他笑,“不知女神收学生么,我想学钢琴,要怎样才能获得她的指点呢?”

&ep;&ep;周炜忽然也笑了,像被提及了心里最美好的东西,就这么情不自禁地,开出一朵花来。

&ep;&ep;他还是没说话。

&ep;&ep;林鹿尝试着,又问:“我发现您好有行动力!周老师学小提琴,是想和女神合奏么?您在粉圈里地位一定特别核心,她有没有和周老师交流过学习心得?女神直播时说自己在学小提琴呢。”

&ep;&ep;十音在监视器里,观察到周炜的神色僵了许久,面色也沉下去,他低头看着自己包裹着的左手。林鹿这是个险着,也可能触怒周炜,他现在这样子,这辈子怎么学琴?

&ep;&ep;隔了半天,他竟开了口。

&ep;&ep;“她都是为了他,为他做了那么多,那个人铁石心肠的。”他话音里充满恨意,厚镜片后的眸光里,依然掩藏不住的恨意,“该失去手指的人是他,他有什么天分?都是外界光环罢了,他只是一架演奏机器!”

&ep;&ep;十音手指头绞在一处,慢慢收紧了拳,他说的那个人是孟冬。孟冬少年时,业界对他就有过这样的非议,说他太过机械,对技术的追求到了极致,甚至超越了音乐本身,是冷漠的演奏机器。

&ep;&ep;孟冬全不往心里去,他还会嘲讽:“夸大音乐的意义,不就是那些人的工作?”

&ep;&ep;十音觉察到,自己此际的心绪是愤慨。只为一个过激之人,这刻说的一些过激之词。

&ep;&ep;她说服自己平静,心底甚至有些庆幸,与嫌疑人谈话的是林鹿。在这一刻,她竟无法客观,而林鹿能够做到。

&ep;&ep;林鹿很聪明,她也在揣摩周炜的意思,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嗯,自以为是的可恶机器。”

&ep;&ep;“何止可恶,他该死!”周炜攥起他已然残缺的左拳,嘶声低吼,“从不怜香惜玉,所谓青梅竹马、父母之命……我们都认了,只要她幸福,都会真心祝福。可西岭为他连自我都放弃了!甚至……”他哽咽了。

&ep;&ep;十音略有些走神,青梅竹马?原来有这么一个女孩,他从未提及,是因为当年许西岭年纪还小?

&ep;&ep;林鹿演技了得,也带了气声,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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