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贺明礼认识明玥已经有十九个年头,目睹了她从粉粉糯糯的小团子长成明眸皓齿亭亭玉立的少女。

&ep;&ep;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她的感情随之悄无声息又无法掌控地变了质,像开在阳光雨露中娇艳明媚的花朵,又像深埋在潮湿阴暗土壤下的根须,成为小半生里无从开口而又甘之若饴的秘密。

&ep;&ep;他庆幸又痛恨,她是他的妹妹——最亲密无间、但有着最遥远无法逾越的距离。

&ep;&ep;近在眼前,却不能触摸。

&ep;&ep;即使她已经嫁给了他,成为朝夕相伴的枕边人,依然无法改变她心里只有明辞书的事实。

&ep;&ep;过去他一直这么坚定地以为。

&ep;&ep;可是直到她会因为他生病牵肠挂肚的时候;奋不顾身替他挡下奶茶的时候;答应她不取下戒指的时候;不拒绝他刻意试探着亲近的时候;主动亲吻他的时候;有人告诉他当初他怒极之下摔碎的杯子本来是要送给他的时候;和误以为她酩酊大醉时说漏嘴的那个喜欢了好多年的人是明辞书其实是他的时候……

&ep;&ep;过去那些不明朗的的蛛丝马迹,都抽丝剥茧般变得清晰起来。

&ep;&ep;彼时贺明礼的心情不能用高兴来形容,他的心路历程像坐过山车从最初的茅塞顿开到不敢相信的震惊,最后是欣喜若狂,其中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ep;&ep;无比庆幸,还好、幸好那个人是自己,不是别人。

&ep;&ep;当他说完那句“喜欢贺明礼这么多年”,同样心情复杂到巅峰,处于凌乱状态的明玥没有察觉出男人语气里一丝细微的颤抖。

&ep;&ep;她现在是一条被破膛开肚的鱼,光溜溜躺在砧板上,所有心思都无处藏匿。

&ep;&ep;原本以为方才贺明礼那番真相大白的操作足够令人尴尬,现在她几乎接近窒息状态了。

&ep;&ep;贺明礼却固执地要她亲口的答案:“明玥,你说话,你一直以来喜欢的是人是我对不对。”

&ep;&ep;对还是不对?

&ep;&ep;最简单的问答题此刻开口变得十分困难。

&ep;&ep;“明玥,你看着我。”贺明礼扶着明玥僵硬又挺得笔直的双肩,转过来面向自己,霎时一愣。

&ep;&ep;小丫头的眼眶红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起了层水雾,晕开在根根纤长浓密的睫毛上,微微颤动着,像极了两把毛茸茸的小扇子。

&ep;&ep;明玥眨了眨眼睛,水汽更朦胧了,桃粉色的嘴唇委屈地抿成一条线,低头时楚楚娇柔,贺明礼视线盯着她的唇,喉咙紧了一下。

&ep;&ep;她刚哭过一次,贺明礼可不想再把人弄哭了,轻轻将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的明玥搂进怀里,语气温柔:“乖啊,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ep;&ep;“贺明礼……”明玥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喊完他的名字以后,有半分钟时间里陷入低迷沉默中。

&ep;&ep;贺明礼敏锐察觉到她在酝酿着要对自己说的话,也不急,耐着性子等她开口。

&ep;&ep;良久,明玥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响起:“贺明礼,你还记不记得,我十岁生日那一次,你把我给你的小猪蛋糕扔到地上了。”

&ep;&ep;“嗯,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那天她哭得那么伤心,让人觉得好像天都塌了。

&ep;&ep;明玥埋怨着说:“你怎么那么坏,我把最好的东西给你,可是你却不要,还把它扔了。”

&ep;&ep;遥远模糊的画面中有道清晰的声音在哭着说“蛋糕掉了”,当时贺明礼不明所以,现在想来只怕那时候小丫头一定心都碎了。

&ep;&ep;要多耿耿于怀,才会在醉得不省人事时还一直记着。

&ep;&ep;贺明礼感觉有尖锐的东西在心脏上用力扎了一下,阵阵沉闷的钝疼向胸口四周发散,抱着明玥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ep;&ep;“还有你十九岁生日的那一年,为了给你买生日礼物,我跑了好多好多地方,才找到可以定做马克杯的地方……可是你居然把我的东西给摔了。”

&ep;&ep;“贺明礼,你是不是从小觉得我脾气不好,刁蛮任性,所以才那么讨厌我,才处处针对我。”

&ep;&ep;明玥声音哽咽了,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你根本不知道,其实我并不讨厌温暮云的,就是因为我看到你跟她走得很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就很难过很伤心,所以、所以我就讨厌你们两个,才会看温暮云哪里都不顺眼。”

&ep;&ep;“其实我有想过的,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求,毕竟、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你想跟温暮云在一起,我也不是不愿意跟你离婚……”

&ep;&ep;“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生病了,为什么会对你有这种感情,明明、明明你是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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