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少年终于被这句话打垮了。他双膝跪地,拼命弯下了身,他用手肘勉强支撑着身体的重量,紧紧抓着左志云的衣角,克制而痛苦地哭出声来。
&ep;&ep;左志云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划出的血痕还没消退呢。可最后关头,最快的反应还是扑倒了几米开外的他,以身挡箭。
&ep;&ep;方容没有决定少年的生死。萧正也没有决定让少年去死。尹千英倒是想要少年去死,但他听萧正的,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咽了下去。
&ep;&ep;忽然!
&ep;&ep;‘咻——’
&ep;&ep;“王爷小心!”楚文方情急之下推开方容,及时躲开了暗箭。
&ep;&ep;方容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说:“看来我们的成功给他们拓宽了思路。我们该下去了,站在这里活像个靶子。”
&ep;&ep;他已经听到路远行又在喊那一套说辞了。这小子脑袋灵光的很,是个可塑之才。想到这,方容看了一眼楚文方,叹了口气。
&ep;&ep;楚文方被看得莫名其妙,却羞于开口询问。
&ep;&ep;方容问萧正:“前辈在盟主府住过不短时日,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里有什么暗道?我们该走了。”
&ep;&ep;萧正四处看了看:“这里已不是十五年前的盟主府了,即便我知晓的暗道,左志云也万不会继续保留。”
&ep;&ep;少年一瘸一拐的跟在他们身后,闻言无动于衷。方容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问,只说:“那我们就只好去找左季从聊聊了。”
&ep;&ep;尹千英顿了顿。
&ep;&ep;方容跟李叔要了一个人来带路。他身边跟着老少三大高手,多带一个人就是累赘,李叔也没有说些多余的话。
&ep;&ep;一路上,萧正确实对这里全然陌生,没有丝毫熟悉的痕迹。
&ep;&ep;这里和比武场不同,安静平和,才是盟主府平常的样子。
&ep;&ep;一道鞭影蓦然从方容头顶落下,打破了这份不该有的平常。楚文方举剑,轻松将长鞭绕在了剑上,只消轻轻一拽,来人手里的武器就会被收缴。
&ep;&ep;但方容和楚文方都认出了这根长鞭的主人。
&ep;&ep;果然,一身红衣的左萱从路旁走了出来。
&ep;&ep;她红着眼眶,一见便知方才肯定狠狠哭过一场,她自知打不过楚文方,便泄愤似的将长鞭扔在楚文方身上,大声说道:“杀了我啊!”又对跟在最后的少年喊:“风逸!你这个窝囊废!”
&ep;&ep;左风逸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的双拳攥得死紧,然后抬头去看左萱。他不说话,眼中红血丝遍布,看起来可能有些可怖,把左萱吓得倒退了一步。
&ep;&ep;方容说:“左姑娘,左志云是一个阴险小人。他杀了萧正的妻子乃至萧府上下,难道萧正不能为此报仇吗?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一问你的义父,他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ep;&ep;左萱的眼泪又从通红的眼眶里滑落,她哽咽着说:“你杀死了我的叔父,又要我亲口告诉义父吗?”
&ep;&ep;方容无言以对。他对女人的眼泪甚至感觉到了鲜有的手足无措,于是转脸看向了楚文方。
&ep;&ep;楚文方则十分无情地说:“左姑娘,即便你不去告诉你的义父,他也会获知这个消息。只有早晚罢了。我们如今,也是去找他的。”
&ep;&ep;左萱抬袖抹了一把眼泪,她不再开口,只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了。
&ep;&ep;“我父亲,”左风逸忽然道:“他真的做了那些事吗?“
&ep;&ep;萧正在尹千英之前回答他:“你父亲或许是个好的父亲,但罪过就是罪过,不论如何都无法弥补。左姑娘也好,你也好,若想为父报仇,我随时恭候。”他看了左风逸一眼:“你可以和我公平比试,不必顾及极教或任何人的报复,这场恩怨可以就此了结。”
&ep;&ep;“正如前辈所言,他是我的父亲。”左风逸含泪道:“不论他有什么罪过,我仍然是他的儿子。”
&ep;&ep;萧正说:“如今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ep;&ep;左风逸回首看了一眼自己的刀:“只是如今罢了。当我功成,定会写下拜帖,请前辈赐教。”
&ep;&ep;萧正看着他。
&ep;&ep;左风逸说完了想说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前辈之风骨,风逸牢记于心,必不敢忘。”话落,他对身前三人抱拳躬身,然后拖着不便的残腿,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ep;&ep;尹千英说:“你放过了他,就好像左志云放过了你。”
&ep;&ep;“左志云没有放过我。”萧正纠正他:“他也不是左志云。总要有人来了结这件事,我注定不能寿终正寝,也不愿殃及后人,就这样吧。”
&ep;&ep;尹千英的手握住了沾血的剑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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