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男人的声线平缓,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十分寻常之事。

&ep;&ep;但他的意思实在是太过明显。

&ep;&ep;便是告诉倪裳,但凡他当真对她起了什么心思,她亦是无能为力。

&ep;&ep;这话带着威胁,但奇迹般的管用了。

&ep;&ep;倪裳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ep;&ep;姬慎景说的没错,蔷薇与康嬷嬷根本护不住她,她也无需因为她二人不在身边就惶恐不安。她这次的目的是寻找亲生父母,不是去游山玩水,没有仆从在身边,对她此行的目的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ep;&ep;怎么好像,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p;&ep;倪裳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姬慎景出京之前的那阵子就变的不太正常了,可她又寻不出确切的证据。

&ep;&ep;无奈之下,她只好服软,毕竟这一路只能依仗姬慎景了,“阿兄说的是,是我肤浅了。”

&ep;&ep;车厢内,冷硬无温的男人唇角微微一动,可惜倪裳察觉不到他“奸计得逞”的样子。

&ep;&ep;**

&ep;&ep;日夜兼程赶了几天路,总算是到了一处落脚的集市。

&ep;&ep;此地虽还未至冀州城,但南北两地商贸通达,商铺鳞次栉比。

&ep;&ep;车队在一处客栈暂时歇脚,倪裳的眼睛还未恢复,小和尚本是神医之徒,姬慎景倒是不必给她再请郎中,将她牵到客栈房内,姬慎景倒了杯茶水塞入她手中,“我先去购置衣裳,你先歇会。”

&ep;&ep;盛暑,几天不洗澡简直是折磨,虽说倪裳一直待在马车内,但身子还是难受的紧,几天前遭遇刺客,行囊皆丢失了,只能临时重新置办。

&ep;&ep;没有嬷嬷在身边,有些事情变的异常棘手。

&ep;&ep;想起了什么,倪裳莹白的小脸瞬间涨红,可好像眼下当真一点办法都没,她总不能不换小衣,遂只好忍着,“多谢阿兄!”

&ep;&ep;姬慎景却嗓音淡淡的应了声,仿佛给姑娘家置办衣裳没甚大不了,“此前从长信侯府取来的布料可在你身上?”

&ep;&ep;那块料子至关重要,倪裳随身携带,幸好如此,不然也已弄丢了。

&ep;&ep;“你要做什么?”倪裳问,料子在她怀里,她简直没法当着姬慎景的面掏出来。

&ep;&ep;姬慎景耿直道:“此处虽比不得冀州城,可但凡冀州城能打听到的事,此处亦可。”

&ep;&ep;倪裳明白了,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那块粉色布料。

&ep;&ep;姬慎景眸色一暗,不动声色接过布料,又塞进了他自己怀里,声线无波无痕,依旧像在阐述一件极为寻常之事,“那妹妹好生歇着,为兄去去就来。”

&ep;&ep;丢下一句,他当真转身就走,似乎无半点留恋。

&ep;&ep;倪裳坐在锦杌上,视野仍旧黑暗,她反反复复劝说自己:眼下一切只是权宜之计,一定要忍住!

&ep;&ep;廊下,红缨低垂眼眸,一脸春风得意,前几日主子虽是明面上惩戒了,可又暗中给了他五百两银子,媳妇本一下就来了!

&ep;&ep;姬慎景只给了他半张侧脸,“保护好姑娘,姑娘在你在!姑娘出事,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ep;&ep;红缨立刻应下,“是!主子!”

&ep;&ep;屋内坐着的不是倪姑娘,而是一座金佛,伺候好了她,他迟早发家致富。

&ep;&ep;**

&ep;&ep;姬慎景只带了左龙与右虎两人离开,其余人皆留在了客栈。

&ep;&ep;做人很难,做一个聪明人更难。

&ep;&ep;左龙与右虎止步在了成衣铺子大门外,这个时候,当然要当一个隐形人,万不能影响主子办“正事”。

&ep;&ep;姬慎景单独一人迈入成衣铺子。

&ep;&ep;掌柜见他器宇轩昂,容貌俊美,他虽不苟言笑,但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当真是少见的矜贵,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物,忙上前招待,“这位爷,您这是要定制衣袍?”

&ep;&ep;姬慎景先拿出了一锭银子,这才从怀中取出布料,“不知掌柜可知,这布料哪里有卖?”

&ep;&ep;掌柜眼尖,家里祖上世代做布料生意,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啊,又叫蝉衣布,贵得很,一年仅出几匹,这可是贡品呐,不过冀州城内倒是有家铺子售卖。”

&ep;&ep;很贵?

&ep;&ep;那便唯有达官贵人才能用得起,那就从冀州富硕人家开始调查,查查谁家丢了孩子。

&ep;&ep;可冀州城非富即贵的家族,姬慎景了如指掌,思及此,男人浓郁的剑眉倏然之间蹙了起来。

&ep;&ep;掌柜见他脸上溢出一抹肃重,问,“这位爷可还有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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