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更加奇怪的是,明明听旁人说汉话,他若是想弄清楚的话总是要费些时间,但听着景姒细细的声音,无论多复杂,他似乎都能很快领会。

&ep;&ep;他手上淡粉的花,因为一路小心呵护,那花瓣还娇嫩舒展着,在把它从花枝上撷下时,还觉得它分外可爱,但在意识到这花会让景姒生病之后,斛律铖看着它,顿时觉得面目可憎起来了。

&ep;&ep;几乎没有犹豫地,斛律铖将花丢开,双手向景姒张了张,表明自己的无害,“丢掉了,你、你过来吧。”

&ep;&ep;景姒这才放下手臂,靠了过来。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取出绡纱蒙在脸上。

&ep;&ep;斛律铖在一旁看他动作,当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被遮掩住大半后,绿眸里满是失落,“真可惜。”

&ep;&ep;这话他是用胡语说的,景姒没听懂,便一边把手伸到脑后绑固定绡纱的丝带,一边抬眸问他,“你说什么?”

&ep;&ep;斛律铖轻轻摇头,说,“没什么。我来帮你吧。”

&ep;&ep;说完,不待景姒反应,斛律铖便踱步到他身后,接过景姒绑了一半的丝带,灵活地编织起来。

&ep;&ep;那丝带是五色宫绦,下端还坠着金色穗子,混杂在景姒乌黑的发丝里,煞是好看。

&ep;&ep;斛律铖偷偷摸了几下那顺滑的青丝,才慢吞吞道,“好了。”

&ep;&ep;景姒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谢了。”

&ep;&ep;沾了水的桃花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斛律铖一时看呆了。

&ep;&ep;没注意到斛律铖神思不属,景姒坐回石凳上,坐姿乖巧。他看着人高马大的斛律铖,有些疑惑,“你是怎么进来的?”

&ep;&ep;斛律铖虽然能听懂景姒的话,但想用汉话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可就不容易了,这次景姒也是听了许久才明白。

&ep;&ep;原来东宫西隅有一个隐蔽的狗洞,墙外又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提供隐蔽,斛律铖是趁着卫兵换班时,偷偷溜到树上躲着,再通过狗洞爬进来。

&ep;&ep;进来之后,东宫内部几乎是不设防的,更是来去自如。

&ep;&ep;听着听着,景姒有些神往起来。

&ep;&ep;其实就算他身有怪疾,但只要带上绡纱,便也无妨。景姒今年已满十岁,走出东宫的次数却少得可怜,且每次都有大批护卫、宫婢随侍在侧,拘束之多不必赘述。

&ep;&ep;渐渐地景姒也意识到,更深层的原因其实是在景瑋!

&ep;&ep;景瑋把他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而且总是下意识将他与危险的外界隔离开,这心态,就像景姒是他偷来的珍宝,生怕有一天,珍宝的主人找上门来,要将景姒要回去,所以他将珍宝藏在深宫,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

&ep;&ep;景瑋很缺乏安全感,景姒感受到了,所以为避免景瑋担忧,再加上一大群奴婢跟着也实在无趣,渐渐地,景姒也就深居简出,彻底龟缩在东宫了。

&ep;&ep;而斛律铖,是他在东宫见到的第一个生人。

&ep;&ep;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昨日斛律铖溜进来时,景姒非但没有第一时间赶他走,反而为他遮掩,呵斥了青梧。

&ep;&ep;原以为从那以后便不会再看到他,没想到刚过了短短一天,他便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可否认地是,再次看到斛律铖时,景姒是惊喜大过惊吓的。

&ep;&ep;东宫一成不变的死水,似乎正因为斛律铖的到来而兴起灵动的波澜。

&ep;&ep;而现在,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景姒脑中逐渐成形。

&ep;&ep;说话间,斛律铖也跟着坐了下来,端着小巧的茶杯,学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动作局促地小口抿着茶水,浑身都是小心翼翼的笨拙。

&ep;&ep;一双眼睛,总往景姒身上瞟。

&ep;&ep;就在斛律铖自以为动作隐秘时,却突然对上景姒神采奕奕的眸子,他听到景姒的声音,轻轻的,像一柄羊毛刷在他心上拂过,不由随之悸动。

&ep;&ep;他说,“斛律铖,你能帮我个忙吗?”

&ep;&ep;白蘅给皇帝送了早膳回来,在庭院里没看见景姒,便抬步往书房走,穿过一段曲折回廊后,远远看见书房的门,是关着的。

&ep;&ep;白蘅敲了门扉几下,“殿下,早膳已给陛下送去,可还有什么吩咐?”

&ep;&ep;清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退下吧,本宫要研习太傅留下的课业,需聚精会神,两个时辰之内不要来打扰我。”

&ep;&ep;景姒酷爱看书且天资聪颖,负责教导他的大学士欣慰之余,给他布置的课业也难度越来越大,像这样关门苦思冥想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ep;&ep;白蘅不疑有他,告了声罪便退下了。

&ep;&ep;书房内,听到白蘅的脚步声走远,景姒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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