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漫不经心的眼神陡然坚定下来,斛律铖上前几步想再看清楚些,那背影纤细的少年微微侧首,如玉的侧颜落入斛律铖眼中,绿色的眸子骤然瞪大——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p;&ep;钵盂王子不知他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几眼,并未发现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事物,“将军,你怎么了?”

&ep;&ep;斛律铖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举步往一个方向走,“你自行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

&ep;&ep;说完,便步履匆忙地离开了,高大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ep;&ep;钵盂王子纳闷,这斛律铖在大雍声名不显,在钵盂可是出了名的凶悍,能止小儿夜啼。

&ep;&ep;这一路上,斛律铖都是一副沉稳冷淡的模样,像这样方寸大乱的时候,钵盂王子还是第一次见。

&ep;&ep;不过,钵盂王子转念一想,如今斛律铖走了,他不就能去那画舫风流快活了吗?

&ep;&ep;此时不走,等斛律铖转身回来可就走不了了。

&ep;&ep;钵盂王子折转方向,往雍都最大的画舫走去。

&ep;&ep;画舫停靠在江边,这里的景色十分雅致,也有不少情侣前来夜游。

&ep;&ep;钵盂王子到了画舫脚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银两都被斛律铖搜走了,连画舫的门都进不去。

&ep;&ep;他只好暂时站在外面,几对年轻爱侣从他眼前走过,钵盂王子没忍住看了几眼,发现其中不少女子颜色都不错,只可惜身边有人守着,无从下手。

&ep;&ep;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一名少女正孤身一人坐在一座小桥上,一双精巧的金丝绣花鞋从层层叠叠的裙摆里露出来,在半空中来回晃悠。

&ep;&ep;少女乌发雪肤,杏眼圆睁,实在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好相貌,钵盂王子看得眼都直了。

&ep;&ep;这样露骨的目光,显然引起了桥上少女的注意,她看到钵盂王子不加掩饰的目光,歪头想了想,突然勾唇笑了一下,还伸出手,食指翘起,向钵盂王子的方向勾了勾。

&ep;&ep;钵盂王子尴尬地咳嗽几声,放下握着少女小腿的手,站到一边,讪笑道,“这位姑娘的鞋掉到河里去了,本王子帮她捡起来而已。”

&ep;&ep;“是吗?”斛律铖当然不信他的鬼话,方才他亲眼所见,钵盂王子的手在做些什么,“天色已晚,王子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ep;&ep;钵盂王子很怵斛律铖,见了他便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畏惧得不行,他连连点头,“我这就回去。”

&ep;&ep;已经抬起脚步的钵盂王子,恋恋不舍地看了那少女一眼,“姑娘,你明晚……”

&ep;&ep;钵盂王子话说了半截,坐在护栏上的少女已轻盈跳下,睥睨般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便是半月前入京的钵盂王子?”

&ep;&ep;钵盂王子惊讶了一瞬,随即心中狂喜,原本他还担心若是约少女明晚在此幽会的话,会受到诸多阻碍,却没想到这少女早就听说过他,嘴边的笑容越扩越大——

&ep;&ep;“正是。”又趁机打蛇上棍道,“姑娘的鞋子美则美矣,却缺少了点缀,本王子从钵盂带来了两颗深海明珠,若姑娘不嫌弃的话,明晚此时,依旧在此地,将那珠子给了姑娘,也算是明珠配美人,不至使其蒙尘。”

&ep;&ep;少女的一双柳叶眉,已经蹙起了眉尖,听到钵盂王子的邀约,更是蹙得死紧,姣好的面容骤然兴起了怒意,“两颗破珠子而已,我大雍有的是,谁稀罕你们钵盂的?!”

&ep;&ep;钵盂王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一懵,一声“姑娘”还卡在喉咙里,少女便已经冷哼着转身,拎着裙角跑远了。

&ep;&ep;斛律铖冷眼旁观了许久,看钵盂王子吃了闭门羹,抱着剑冷笑了一声,“王子不愿回去,在河边吹吹夜风,清醒一下也好。”

&ep;&ep;“本将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斛律铖急着找景姒,不欲与他多做纠缠,把钵盂王子留在原地,正犹豫着该去哪儿寻找时,便听到点点鼓声,从不远处传来。

&ep;&ep;钵盂王子侧耳听了听,“这是醉金舫的面鼓声,只有花魁起舞的时候才会敲响,都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跳舞……”

&ep;&ep;他还在一边纳闷着,就看到斛律铖已经举步往鼓声传来的方向而去了。

&ep;&ep;斛律铖很容易便找到了醉金舫,因为那里聚集的人实在太多了,很是醒目。

&ep;&ep;他冥冥中有一个预感,景姒就在这里。

&ep;&ep;人太多也让斛律铖的搜寻变得困难,他在人群中,找了几个背影与景姒相似的人,但无一例外,都不是他想找的那个人。

&ep;&ep;就在他以为方才在街上看到的景姒是太过想念而生出的幻觉时,便听见一旁压低了嗓音的男声,“你觉不觉得,那位小公子,比花魁还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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