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楚辞想着买点驱虫驱蚊的中药装成小香包放在屋里熏一熏屋子,楚辞很喜欢中药天然的药香味,像极了阿娘身上的味道,也就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前清灭亡以后开了不少西医院,中药铺子则是越来越少了,燕城的中药铺子在城东,离家还挺远的,楚辞想着早去早回,可跟大爷说了以后他嚷嚷着也要去,大爷计划着带着媳妇儿顺便吃个西餐看个电影什么的约个会,就跟媳妇儿约定好上午述完职回家接他。

&ep;&ep;梁司令是个特别懒的人,像动笔写这种冠冕堂皇的述职报告的事儿他是绝对不会干的,少帅脸皮厚啊,无论司徒原写成什么德行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念下去,当然了,司徒原的文笔早就在他俩上军校的时候被练出来了,毕竟这位爷三天两头的闯祸被要求写检讨。

&ep;&ep;现在梁司令一边面无表情念着,一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跟媳妇儿“罗曼蒂克”的约会,不由得语气都快了。等梁司令背完,段总督点了点头说着什么“有劳梁司令了”、“一起为了燕地百姓”、“合作愉快”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梁司令挂着一脸微笑,显得特别真诚,段总督每一句他就点两下头,显得特别人畜无害,绝对没有忤逆上司的意思:对对,你说的都对。其实心里已经在咆哮了:你他妈有完没完,叨叨叨的就你会说。也不知道段新阳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天特别能说,没有放梁愿走的意思,梁愿和司徒原也发现了,要不是司徒原提前调查了这位段总督的底细,都觉得他真的是自家司令的姘头了。

&ep;&ep;“既然总督没什么事儿吩咐了,那梁某就告辞了。”梁愿是个除了自己媳妇儿以外不会迁就任何人的人,见着段新阳最后没话找话了,起身客气了一句就要走。

&ep;&ep;段新阳从鼻梁上摘下镜片,双手架在桌子上十指相扣,彬彬有礼地笑着问他:“梁司令这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吗?”

&ep;&ep;梁愿挑了挑眉:“没什么事,就是中午了回家吃饭,梁某要是不回家,家里头的内人就茶不思饭不想的午饭都吃不下。”梁司令脸皮厚,睁着眼说瞎话都不见脸红,正在家对着图纸挠头的楚辞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感冒了?嗯……不能传染给阿哥,今天晚上分开睡……”

&ep;&ep;段新阳的脸有点僵,两只相扣的手紧了紧,身后的隋年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弯腰小声在身边提醒:“总督,是到午休时间了。”段新阳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微笑着说:“看我,光顾着跟梁司令说话忘记了时间,占用了梁司令和夫人的午休时间。”

&ep;&ep;“那梁某也不打搅总督休息了,告辞。”梁司令是个傲气的人,说这话带着的是通知的意味,不等段新阳回他,站起来单手插着兜,迈着长腿离开了。

&ep;&ep;梁愿走后,段新阳双手握成拳,嘴上的笑变得乖张了起来,隋年从兜里拿出药倒了两片在瓶盖上递到他面前:“总督,该吃药了。”段新阳浑身颤抖,咬着牙推开隋年的手:“滚开!”那两片要滚落到地毯上,无声无息的。段新阳滑落到桌子底下,抱着胳膊缩成一团,浑身发着抖:“我不吃药,我不吃药……”像个无助的孩子。

&ep;&ep;隋年显然已经习惯这个状况了,三步并两步的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回来将手绢叠成厚厚的一沓让段新阳咬在嘴里,防止他咬了自己的舌头。段新阳抬起头,撞上了隋年的目光,眼神无助可怜,湿漉漉的。让隋年觉得,这还是当年的那个还没出事时的少爷,有些心疼,抬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眼神里满是怜悯和愧疚。

&ep;&ep;段新阳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二十五岁的自己,他的二哥笑得温柔,亲手将包着感冒药外衣的□□递到他手上。那个梦很短,短的就像当年他完全信任着就接下了二哥手里的药的时间一样。

&ep;&ep;他发病的时间很短,很快就恢复了理智,第一眼看到的是满眼都是愧疚的隋年,先是一怔,转而是厌恶,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手,把嘴里的手绢扔到垃圾桶,起身走到洗手池边漱了漱口,对着镜子整理了整理衣服和头发,往门外走,好似刚刚那般狼狈不是自己一样。

&ep;&ep;隋年看着他的背影,着急的叫道:“总督!”

&ep;&ep;“我去哪儿不用跟你报备吧,还是你要跟段新泽汇报?”段新阳冷着脸,连头也不愿意回。

&ep;&ep;隋年的脸色凄然:“今天的事……我不会跟二少爷说。”

&ep;&ep;段新阳冷哼了一声:“随便吧,呵,段新泽的走狗。”后来他吃的药,都是隋年替他的“好二哥”给他的。隋年看着走远了的段新阳,叹了口气——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听信二少爷,小少爷也不用这么强迫自己长大,更不用这么痛苦,自己也不用受煎熬……

&ep;&ep;段新阳从西服内兜里拿出来了一个小香包,香包上染的颜色已经掉了十之五六,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原本该有的药香味也早就散没了,上边绣了一个“辞”字,没有多精致,但是看手工就知道是重要的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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