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就是因为这个,荣国府里里外外千余号奴才,就没有哪个愿意来这儿的,哪怕是来做管事都没有愿意的。累得他也只好忍着这刘三,年年都要跟这厮生回气。

&ep;&ep;“嘶——天花呐,这可真是件大事,了不得呢。我说您方才怎么不叫碰那闺女,原来竟是这样的病症。”刘三也没碰酒杯,霍地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恍然道:“周管家,您既然吩咐了这事,也不用您再插手,我这就叫人把她抬到山坳子离去,一把火烧了赶紧。”

&ep;&ep;“嗯,老刘,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办事我放心。”周瑞对刘三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又呷了一盅酒下去。他并不担心刘三会阳奉阴违,亦没打算亲身督促什么,恨不能离得十万八千里才是。毕竟那可是天花啊,难道这老货还敢留着那蹄子,就不怕祸祸了他这庄子不成?

&ep;&ep;“还有环哥儿他们两个,安排他们住下之后,也得找人看着些,可别叫他们出门乱跑。要知道,那蹄子可是贴身伺候他们的,谁知道有没有给他们染上。老太太叫把他们一同送来,那就是为了将他们隔离起来,等上一阵子看看再说的。这事你可得上点儿心,你这庄子怎么这也得有几十号人口,一个疏忽大意,弄不好可就成了……”说到这儿,周瑞伸手沾了沾酒水,在桌上留下一个‘死’字。

&ep;&ep;“不会,不会……”刘三仿佛被吓得不轻,忙不迭地摆着手,一张满是纹路的脸皱在一起,“您放心,放心,有老太太的吩咐,我们定当安置好了环三爷同姨娘的。定然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呀!”

&ep;&ep;眼瞅着他这副怂样儿,周瑞只觉得心中多年憋的气都去了大半,看着刘三的眼神满是不屑与鄙夷。若早知道这老货是这么个不禁吓的,他早就好好惩治他了,哪还会憋屈这么几年。

&ep;&ep;此时的周大管家却是全然忘记了,自个儿得知有天花时,又是何等的战战兢兢、怛然失色。

&ep;&ep;心中充满了优越感,又交代出去一件差事,周瑞不由得酒兴渐高,也不用刘三劝酒,自个儿便干掉一壶去。他正待叫刘三添酒时,桌案下的腰带被拉了下,于是不耐烦地看过去,只见媳妇正冲着他打眼色。

&ep;&ep;周瑞家的早就填饱了肚子,这庄子上的饭食虽不如府里的精贵,但胜在一个新鲜,偶尔吃上这一回,倒也不损她的胃口。不过,连夜赶路来到这里,她可是累得要命,这会儿又已经填饱了肚子,她可不就盼着有张床供她好好睡一觉。

&ep;&ep;可这都半晌了,也不见自家男人接着说这个,她不免有些着急,就拽了拽男人的腰带。待看见她男人看过来了,连忙张嘴比划了个“住处”的嘴型。她实在是累得不行了,甭管有什么大事,都还是等到睡醒了再说吧。兴许,等她歇一觉起来,那要死的小蹄子就真的死了呢。

&ep;&ep;周瑞家的不提,周瑞倒还不怎么觉得,可她这么一提醒,倒是把周瑞的懒筋也给撩起来了。原本还正盎然的酒兴,瞬间就被睡意打击得无影无踪。

&ep;&ep;“老刘,不说旁的了,先给我们安排个住处,让我们好生歇歇才是正经。你是不知道啊,连夜赶了这一路,又是走在这山里头,坑坑洼洼的颠来颠去,我这一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子了。不瞒你说啊,我虽也是当个奴才的,可还没受过这样的罪呢。”一边说着,周瑞一边伸着懒腰打哈欠,微眯的眼睛却灼灼地盯着刘三。

&ep;&ep;周瑞的意思很明白,这是提点刘三要给他们夫妇两个安排个“合适”的住处。就比如说,庄子上预备给主子的别院就勉强合适,虽远比不上他们在荣国府后街的宅子,但至少比旁的那些土坯房子要强一些。

&ep;&ep;至于原该住那别院的母子两个,就别白瞎了那青砖绿瓦的房子了。身上染没染病都还不清楚呢,正该拣偏僻的地方,关到一间屋子里,好好地观察个十天半月的才对。想来,即便刘三这老货再不机灵,为了防着那天花,也应当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ep;&ep;“您看,倒是我忘了说这事,住处已经给您安排好了,这就叫人带您过去歇息。这一路上辛苦了,您且先歇息着,临时匆忙准备的地方,若是您有什么不满意,待明日我们再给您添置。”刘三听了忙站起身来,从外面叫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子,命他带周瑞夫妇到住处去。

&ep;&ep;刘三站在门槛处,目送着周瑞夫妇被带走,待到他们拐了弯不见了影子,方才挺直了腰板背上了手。只见他紧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思忖着什么,良久才叹了口气,摇摇头回了屋子里。

&ep;&ep;屋里,他媳妇刘三娘子已经在了,正弯着腰收拾着桌上的杯碗盘碟。此时见自家男人过来,便憨然一笑,问道:“怎么样,这回到底是为什么来的,动静倒是不小。一位哥儿,一个姨娘且不说了,怎么连周瑞那两口子都派过来了。还有,那马车上的丫鬟,我瞅着可像是……”

&ep;&ep;没等刘三娘子说完,刘三便哼了一声,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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