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哎呀,你看我这记性,被你方才那么一打岔,我都差点忘了正经事。”牛继宗连忙拉住贾政,一拍额头笑着向他拱手,道:“存周,为兄要向你恭喜了啊。”

&ep;&ep;贾政闻言诧异,略有些急切地问道:“何喜之有啊,继宗兄?……难道是说,我送进宫的大丫头,要有什么前程了?”说起来,就连宫里的夏太监,这几日不也对元春另眼相看了么。

&ep;&ep;“那倒不是,宫里面的事,可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弄清楚的。”牛继宗摇摇头,手指轻点一下贾政,道:“为兄就是听说存周你,就要升职外放了呢。你说,这是不是喜事!”

&ep;&ep;升职外放……政二老爷一听此言便是愣住了,失神了好半晌才惊呼道:“真的吗?继宗兄,您、您可不要糊弄我……”尽管话语中尚且存疑,可那脸上早已不自知地笑开了。

&ep;&ep;牛继宗没好气地一拍桌子,瞪着眼睛佯怒道:“胡说什么呢,我当兄长的,糊弄你这个作甚。我说存周啊,你个老小子可是不地道,我还没跟你讨些好处,你倒是想寻我的不是了。”

&ep;&ep;“兄长恕罪,兄长恕罪啊……”贾政连忙拱手赔罪,又端起酒杯来自罚,待牛继宗端足了架子重又笑开,方问道:“继宗兄可知,小弟将会被调迁何职,外迁何地?”

&ep;&ep;“详情我倒是不知道。不过,”牛继宗端着酒杯轻晃,目光深邃地在贾政身上扫过,“存周啊,为兄却是知道另外一件事。你可知道,你这回的升迁,缘自何故啊?”

&ep;&ep;“这个……”政二老爷脸上有些莫名,似是不知牛继宗为何会如此问,诧异道:“前阵子吏部考课官员,本就言明会升迁一部分政绩上佳的。想来,小弟这次能得以升迁,当是因为在这次考课中,考绩还看得过去吧。”

&ep;&ep;这货,可真有脸扯啊!

&ep;&ep;牛继宗明显怔了怔,他实在没想到贾政这货怎么会有如此的幻想。还什么考绩过得去?就他这么个废物,在工部这么些年就是当个摆设,若非他不是那种好出头生事的,早就叫工部的上官们踹飞了。

&ep;&ep;不过,牛继宗没打算在这上面跟他纠缠,只笑了笑敷衍道:“存周你的考绩自然是过得去,可另外还有助力呢。不是旁的,就是你那个小儿子,被当今钦点了进宫做伴读的贾环呀。”

&ep;&ep;他倾身点了点桌案,眼睛紧紧地盯住贾政不放,口中道:“据我所知,那份吏部升迁的名单上,原本是没存周你名字的。只不过,你那小儿子往当今圣上的跟前逛了一圈,那名单上就添了你的名字呢。存周啊,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ep;&ep;贾环?!

&ep;&ep;政二老爷闻言亦是心中猛颤,手指无意识地抓着酒杯,嘴唇在胡须的遮掩下颤动着。竟然是因为贾环吗?是因为贾环得了今上青眼,所以他才能得到升官的机会?这也就是说……

&ep;&ep;贾环那孩子……还是记着他这个父亲的。

&ep;&ep;只是,贾政的心情十分复杂,难以排解地纠结在一起。儿子即便是被过继了出去,也还是将他这个父亲放在心上,知道为他谋求前程,这让政二老爷心怀安慰;但是,他出身国公府邸,又兢兢业业为官十多年,却还要靠个小子才有机会升官,这、这……

&ep;&ep;这叫他情何以堪啊!

&ep;&ep;也许,即便没有贾环添乱,以他的政绩学识,下一批升职的官员里也会有他的。那样的话,他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被人敬佩学识能力,只被人羡慕有个得皇宠的儿子了。

&ep;&ep;“存周啊,不是为兄说你,你这人也太过小气了。明明有那么个乖巧聪慧的儿子,又托着他得了圣上的青眼,怎么就不知道知会亲友们一声呢?怎么着,这是怕兄弟朋友们占你的便宜不成?我可跟你说啊,等明儿环儿那孩子休假出宫了,你可得给我送到跟前儿好好看看才行。”

&ep;&ep;牛继宗仿佛没看见贾政渐渐难堪的神色,嘴角笑得惬意,眼睛里满是不屑,话语中却全都是艳羡,“唉,说起儿女们来,为兄就不得不对存周你说一声福啊。”他掰着指头,一个一个地数着。

&ep;&ep;“贾珠那孩子虽然去得早,但是个好学上进的,十几岁的少年就中了秀才;大丫头生在元月初一,生得是珠圆玉润,性情又贤孝才德,也就是你狠心舍得送进宫去啊;再下来还有那宝玉,老天爷,我可都没听说过那般奇异的孩子,衔玉而诞啊……啧,我琢磨着这得是前无古人了呀。”

&ep;&ep;“原本,我还觉得下来的孩子就不起眼了,却没想到啊——”牛继宗指点着贾政,扯着嗓子抱怨着,“你个政老二居然还藏了私。贾环那孩子必定是有些出彩的地方,不然又怎么能入了今上的眼。咱们两家多少年的交情,咱们俩都算是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居然都一声不吭的,你可忒上哥哥的心了……”

&ep;&ep;新皇登基不久,又是兵变逼宫迫老圣人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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