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是一场迟到了三年的毕业典礼。

&ep;&ep;但不管过程有多艰难,傅雪如还是等到了。

&ep;&ep;“Darren,你妈妈!”有人拍了拍庄遥的肩膀,示意他朝傅雪如的方向看过去。

&ep;&ep;“啊,谢谢。”庄遥笑了笑。

&ep;&ep;庄遥穿着黑白格的衬衫,简单的蓝色牛仔裤。他比同龄人晚了三年才上大学,身边的同学几乎都要比他小。但庄遥长得干净、乖巧,再加上东方人本身看起来要比西方人年轻许多,所以他站在一群人中间,倒像是某个女同学正在上高中的弟弟。

&ep;&ep;庄遥转过头,朝傅雪如挥了挥手,随后朝她跑了过去。

&ep;&ep;“妈。”他气喘吁吁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

&ep;&ep;傅雪如把手里的花递给他,对他说道:“恭喜你毕业,儿子。”

&ep;&ep;庄遥接过鲜花,单手抱了抱傅雪如,在她耳边略带撒娇地说:“妈妈,我终于毕业啦,以后可以挣钱孝顺你了。”

&ep;&ep;傅雪如来美国将近二十年,早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生活条件十分优越,哪用得着庄遥挣钱。但他这么懂事有心,没有哪个母亲听了会不高兴。

&ep;&ep;“傻儿子。”傅雪如道,“你能这么想,妈妈就已经很开心了。”

&ep;&ep;她摸了摸庄遥的头,笑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幸福、快乐,你做你想做的,妈妈永远支持你。”

&ep;&ep;庄遥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似乎还想对傅雪如说点什么,却被他热情的同学打断了。

&ep;&ep;“Darren!”他室友在那边喊道。

&ep;&ep;“等会儿的聚会你参加吗?”

&ep;&ep;傅雪如理解地说道:“快去吧,别玩得太晚,我在家等你。”

&ep;&ep;庄遥想了想,说道:“好,妈妈,我回来要跟你说一件事。”

&ep;&ep;庄遥跟着他的这群同学玩了一晚上,同窗四年,彼此间的友谊深厚,大家都非常不舍。

&ep;&ep;“Darren,你工作确定了吗?”有人问他。

&ep;&ep;“还没呢。”庄遥迟疑地说,“我还没想好要去哪里。”

&ep;&ep;“我想去纽约试试看。”

&ep;&ep;“那很棒。”庄遥笑着说。

&ep;&ep;他自制力很强,知道傅雪如会担心他,所以并没有喝多少酒,也没有玩到太晚。

&ep;&ep;“Bye,后会有期了!”庄遥跟大家挥挥手。

&ep;&ep;庄遥骑着单车,夜风温柔地吹过他的耳畔,带走了白日里的燥热和狂欢,庄遥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他刚才撒谎了,他对自己的未来并不是完全没有计划。这个计划从几年前就在他的心底冒出了小芽,只是他一直没有能力去实现。

&ep;&ep;庄遥拐了个弯,骑上一条熟悉无比的道路。迎面走来一对遛狗的情侣,对他打招呼:“晚上好。”

&ep;&ep;“晚上好。”庄遥笑着回道。

&ep;&ep;他在这里生活了七年,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适应。

&ep;&ep;但……

&ep;&ep;庄遥把车停好,掏出钥匙开了门,屋内灯火通明,傅雪如正坐在沙发上煲电话粥,见到庄遥回来了,对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甜点。

&ep;&ep;庄遥洗了手,吃了一个甜甜圈,傅雪如的电话也打完了。

&ep;&ep;“儿子,什么事?”傅雪如走过来,她专程等他回来,就是为了听庄遥要跟她说的事。

&ep;&ep;庄遥忽然紧张了起来,他垂下眼睛,盯着地板,半晌才鼓起勇气道:“妈,其实我想回国。”

&ep;&ep;有好一会儿,屋内一片寂静,庄遥都不敢抬头看傅雪如,他的心脏在胸腔内砰砰直跳,直到傅雪如冰冷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庄遥才勉强找回了一点知觉。

&ep;&ep;“不行。”傅雪如皱着眉,难得严厉地说道。

&ep;&ep;“妈。”庄遥抬起头,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ep;&ep;傅雪如神情复杂地说道:“在美国不好吗?我真不明白国内还有什么值得你留念的地方。”

&ep;&ep;傅雪如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ep;&ep;七年前,她从有暴力倾向的前夫手里带走了庄遥,她怎么也忘不掉那个一片狼藉的房间,也忘不掉自己是如何在壁橱里找到了缩成一团的庄遥。

&ep;&ep;他的状态非常不好,父亲喝醉酒之后经常辱骂他、毒打他。在见到庄遥的那一刻,傅雪如当场便失声痛哭。

&ep;&ep;身体上所受的伤害还是次要的,心理上的伤害才是最难治愈的。庄遥长期生活在这种压抑的环境当中,他渐渐地失去了和人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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