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嘴里咬着个玫瑰饼,头发湿作一团,身上还散发着清新的皂角水香气,何自足绕着床走了一圈,抬起手来,掌心便悬浮出一层诡秘的莹绿色。

&ep;&ep;他看不到沈伐石,所以他的动作根本没有半分遮掩。

&ep;&ep;看到咒纹流水般输入父亲的心脏,沈伐石默默把那行字符记下,等着回到现世之中,再替季三昧解除痛苦。

&ep;&ep;……这人使出这样的伎俩,纯属司马昭之心,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弑父……

&ep;&ep;……罢了……

&ep;&ep;沈伐石突然一愣。

&ep;&ep;他仔细想了想那道从自己眼前飞速闪过的符纹,觉得有些古怪。

&ep;&ep;好像……那些咒纹是由普通的文字构成的,而不是咒师惯常使用的咒字。

&ep;&ep;不管在烛阴还是云羊,咒师一职永远是亦正亦邪,大多数咒师都有一套约定俗成的咒字,能生出无穷阵法,由普通文字做咒纹的,少之又少,而且还对咒师的灵力水准要求极高。

&ep;&ep;沈伐石凝神聚气,想把那浮光掠影的纹路再回看一遍。

&ep;&ep;突然,一段段破碎的影像极其突兀地闯入了沈伐石的脑中,在他的脑内刺下一根又一根带毒的蜂针,惹得沈伐石身体一颤,捂住了额头,忍耐了许久才勉强能睁开眼睛。

&ep;&ep;第一段影像里,沈伐石惊讶地看到了季三昧。

&ep;&ep;那是季三昧十一二岁的样子,而沈伐石仿佛附着在了那个记录下影像的人身上。

&ep;&ep;沈伐石看到的季三昧,便是那人眼中的季三昧。

&ep;&ep;那人的视角相当低矮,似乎平躺在地上,而季三昧温柔地半跪下来,轻松地将他抱入怀里,在他额上落下一记浅吻,说:“既然你没有家人,我带你走好不好?”

&ep;&ep;沈伐石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了。

&ep;&ep;他很少见过这样温柔不色气的季三昧,而且这份温柔,哪怕是对比季六尘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ep;&ep;……谁?这是谁的眼睛看到的东西?

&ep;&ep;而下一段影像就给了他答案。

&ep;&ep;身着白龙鱼服的季三昧在一座小窗边阅书,沈伐石认得,那件衣服是泷冈卢氏弟子的制服。

&ep;&ep;他之所以能认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年季三昧混入泷冈,就选择了泷冈最大却也最古板腐朽的卢家拜师落脚,在短短数年内,季三昧就变成了最受卢家家主赏识的关门弟子,他趁机教唆卢家主,挑拨离间,从内部搅乱泷冈内政,促成了泷冈的覆灭。

&ep;&ep;这个时候的季三昧要比上一段影像里的季三昧更成熟些,起码也有十二三岁的年纪了。

&ep;&ep;那道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季三昧,炙热痴迷,让沈伐石都有些脸红。

&ep;&ep;他清楚,这样的目光应该被称作“迷恋”。

&ep;&ep;——在季三昧不声不响地离开自己四年之间,还有另一个人这样注视着季三昧。

&ep;&ep;季三昧似乎也察觉到了这道视线,抬起头来,恰好和那人撞了个正着。

&ep;&ep;那道视线亦是不闪不躲,仍旧直勾勾看着季三昧。

&ep;&ep;季三昧笑道:“小园,。”

&ep;&ep;那道视线受到训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垂下,但余光仍在瞟着季三昧的侧影。

&ep;&ep;沈伐石:“……”

&ep;&ep;第三段影像过了一段时间,才断断续续地在沈伐石眼前播放起来。

&ep;&ep;季三昧身着斗篷,跪在一场瓢泼大雨之中。

&ep;&ep;地上已经积满了雨水,纷沓的雨滴在积水潭上敲出一个个浮痘,大小不一,就连钻出土壤呼吸的蚯蚓也被敲打得浑身发痛,半死不活地泡在淤泥之中,像是垂死的小蛇。

&ep;&ep;而那道视线的主人就跪在季三昧旁边,如同望向天神一样望向季三昧的侧脸。

&ep;&ep;沈伐石虽然很气,但也苦中作乐地想,他挑的角度不错,上辈子季三昧的侧颜着实堪称极品。

&ep;&ep;此时,季三昧那张薄唇缓缓启开,在泼天的雨声中,他的声线仍是带着一股难言的温暖:“小园,快回去。你要是得了风寒,爹爹还得照顾你。”

&ep;&ep;……爹爹?!

&ep;&ep;还未等沈伐石的惊骇消去,他就听到了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是我不好,我不该用咒术去伤爹爹师父的儿子,害爹爹受罚。”

&ep;&ep;季三昧又笑:“养不教,父之过呀。”

&ep;&ep;……沈伐石脸都绿了。

&ep;&ep;那道目光愈加着迷地看向季三昧,嗓音里满是赤忱的依恋:“都是那人不好,硬要缠着三昧爹爹。我才……三昧爹爹在这里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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