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上,那琴弦铮地断了一根,琴身周边泛起白光,里间放出一个人影来了。

&ep;&ep;素色的长裙,瘦削的身子,和半跪在地上的玉镜正是一个模样,无疑这才是真正的十七公主。

&ep;&ep;只是轻飘飘的落地无影,显然已是魂体。

&ep;&ep;十七公主扶着玉镜的胳膊,担忧道:“镜姨,镜姨你没事吧?”

&ep;&ep;玉镜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十七公主忙转向扶琂,行了大礼,后知后觉害怕的弱声恳求道:“镜姨没有、没有伤人性命,还请、请神君饶命,镜姨都是为我出气的原由,就算要处置也该处置我……”

&ep;&ep;她说到后面气势越弱,努力捏了捏拳头,挺直腰板儿。

&ep;&ep;“你胡说些什么,十七!快闭嘴,”玉镜呵斥了她,又向扶琂镇定说道:“一切都是我做的,她一个普通小姑娘能做什么,我们十七啊无辜的很,全赖这群混账不是个人!”她是寺中玉镜化灵,在佛庙里受多香火梵音的熏陶,总有一份安然淡和的好心性,但说起盛王宫里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寒沉下脸。

&ep;&ep;玉镜是在几百年前被一名宫妃从寺里带回来,随身以作辟邪之用,只是可惜妃子命不好,夏日游园的时候一脚滑到宫中湖里活活淹死了,人的尸体被捞了上去,它这块镜子却是沉在湖中水底的淤泥里再没见过光亮。

&ep;&ep;多年至今,王宫里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批人,湖里的鱼也不知来来回回多少趟了。

&ep;&ep;她第一次见到十七,大约是十年前。

&ep;&ep;当日北国公府的大小姐元蓉予进宫,与她做妃子的姑姑送生辰礼,北国公府的小姐仗着父兄姑姑的厉害,小小年纪目高于顶从不把人放在眼里,就是王室公主也不例外。她们十七不过是在湖边不小心挡了她的道儿,就被生生推进湖里差点儿没淹死过去。

&ep;&ep;所以,不久前她从湖里出来,第一个就对元蓉予下的手。

&ep;&ep;就是十七性子纯良不计较,但有些账,总是得算的。

&ep;&ep;第35章

&ep;&ep;玉镜的眼刀子狠狠剜向王后诸人,大约是牵动了伤口,神色有些狰狞。十七公主下意识往她身边靠了靠,揽着肩头满面担忧。

&ep;&ep;扶琂对他们的爱恨情仇没什么兴趣,也没打算取玉镜的性命,他将手中的镜子抛到了宁楹怀里,走到石椅边,看了看昏睡过去的宁杳,弯身把人抱起来,直接消失在原地。

&ep;&ep;他二人一走,院中晕过去的众人纷纷醒来。

&ep;&ep;宁楹捏了捏手里有流光溢过的镜子,茫然四顾,看着不知道为何受伤行动艰难的玉镜和魂魄状的十七公主,一时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她使劲儿摆摆头醒了醒神,又给自己念了会儿清心咒,才勉强扶着墙站起身来。

&ep;&ep;她从人群里找宁杳的影子,那头清醒过来的王宫众人已经气势汹汹的准备发落一切的始作俑者玉镜与十七公主。

&ep;&ep;王后捂着血污模糊的侧脸,想着自己身为一国之母,方才却像条废狗一样当众被人羞辱作贱,真是恨不能将这二人千刀万剐才好。只是到底心有余悸,怕玉镜还有余力作怪行凶,她不敢亲自上前去,只怒睁着眼大声叫道:“来人!来人!人都死哪儿去?宁小姐,封公子,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取了这两个妖孽的性命!”

&ep;&ep;她大呼大叫,宁楹听得直皱眉头。

&ep;&ep;玉镜直接冷笑道:“取什么命?你不是早就要了十七的性命,怎么,现如今连个魂儿都不放过了?”

&ep;&ep;王后愣了愣,看向十七公主轻飘飘的身子,恍然惊道:“死了?”这么说来的话,一个月前她派出去的人是成了事儿的,这段时间出现的都是妖孽幻化?她还以为是宫人无用失了手。

&ep;&ep;盛国国君捂着头,不明所以,问道:“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ep;&ep;王后听到国君出声儿,理智回笼,完好的半边脸都白了两分,忙苦苦说道:“王上,十七也是妾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妾这些年是疏忽了她,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啊?您别听这妖孽胡说八道,妖物之言鬼话连篇我等岂能轻信!”

&ep;&ep;玉镜咳了两口血,冷冷看向她。

&ep;&ep;这王后是个慈悲菩萨面,虺虫蛇蝎心,心眼儿也只针孔般大小,最是会做表面功夫。

&ep;&ep;十七从小在宫中过得艰难,可全是拜她所赐。

&ep;&ep;你说为什么堂堂中宫王后偏与一个小女儿家为难?不过是十七的生母魏慧妃恰好与昭和夫人同名儿这么个可笑的原由。

&ep;&ep;昭和夫人是宠妃,盛王捧在心尖尖儿上的人,予取予求,为她坏了不少规矩,甚至在早些年还一度生出让昭和夫人所出的五子宗煜继承王位的想法。王后哪能不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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