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直到讲完,聂容嘉才感觉自己的双腿都是僵的,还在微微颤抖。

&ep;&ep;舒了一口气,眼睛终于聚回了焦,看向台下。

&ep;&ep;这才发现,在她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台下原本走空了叁分之一的座位早已坐的满满当当,连过道都挤得水泄不通。

&ep;&ep;全部都是女孩子,年轻,有活力,眼睛里绽放着不一样的神采。

&ep;&ep;主持人也没想到一场半死不活的讲座,竟然被聂容嘉最后的发言给盘活了。

&ep;&ep;来做主持之前,她做过了功课,对聂容嘉在网络上掀起来的风浪也有所耳闻。本以为作为最后一位发言者,她要落个尴尬收场的结尾。

&ep;&ep;没想到,走进会场的女生越来越多,连保安都闻讯而来管理秩序,生怕过度拥挤引发踩踏事故。

&ep;&ep;原来现在的年轻女孩,都已经听不惯那些不出错的官话套话,一定得是真的能够证明女性力量的发言,才行。

&ep;&ep;觉醒是一代一代地传递下去的。

&ep;&ep;“让我们谢谢聂律师的精彩发言,对我也非常有启发,我们女人就是要有不断向上走的力量。现在——”主持人的目光在台下巡回一圈,语气夸张地说道,“天啊,聂律师的发言竟然吸引了这么多的听众。”

&ep;&ep;聂容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p;&ep;会有这样的效果,也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ep;&ep;她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而已。

&ep;&ep;“那么接下来,我们还是进入问答环节,大家有什么问题想问聂律师的,请大家畅所欲言。”

&ep;&ep;聂容嘉一手拿着话筒,放在腿边。头微微歪着,好整以暇的姿态。

&ep;&ep;一股脑儿地把自己憋了一肚子的话说了出来,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ep;&ep;台下有一个女生高高地举起了手。

&ep;&ep;“那一位同学,对,是你,有什么问题想问聂律师呢?”

&ep;&ep;一个坐在前排,戴着厚厚眼镜的女生站了起来。

&ep;&ep;“聂律师您好。虽然这是一场公开讲座,理论上讲有很多话题不适合公开地提起,但既然我们已经在开诚布公地讨论’女性’这个话题,我想,您应该能够接受比较直接的发问吧?”

&ep;&ep;聂容嘉有些迷茫地点头。

&ep;&ep;怎么感觉这位提问者的发问风格,跟其他人遇到的不太一样。

&ep;&ep;“您认为您是一位女权主义者,或者女性主义者吗?”

&ep;&ep;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什么难度。

&ep;&ep;“我认为判断一个人是什么’主义’,或者走什么样的路线,并不看她怎样说,而应当看她怎么做。我在工作以后,在帮助女性方面做出了很多努力,我想我应当是在践行我心中的女权主义,但我不想给自己挂上一个女权主义者的标签,因为我还有很多没有做到的地方。”

&ep;&ep;“所以,您是觉得女权主义者,只是一个标签,一个标榜自己的名声,而并不是真正存在的是吗?”

&ep;&ep;我靠,聂容嘉在心里暗骂,这人的理解能力是怎么回事?

&ep;&ep;“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聂容嘉立刻否定道,“我只是不想把自己拘泥于某一个特定的分类中。”

&ep;&ep;“所以,您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刚才张律师说的话——”提问者看了一眼张律师已经空掉的席位,“您在社会中行走,所以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社会的规则?”

&ep;&ep;“我想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ep;&ep;“不,”提问者打断了她的话,“因为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开诚布公承认自己是女权主义者,那么就会必然引起争议,严重起来就会引发来自社会的攻击。所以聂律师选择聪明地适应社会规则,一方面接案子赚钱,另一方面做一些所谓的帮助女性的小事来提高自己的名誉。”

&ep;&ep;“你所谓的女性身份,女性立场,是不是只是在利用女权主义的名头,为自己的良好名声铺路?”

&ep;&ep;天啊,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ep;&ep;聂容嘉瞪大了眼睛:“这位同学,我想你可能还在读书,真正的独立生存是需要成本的。我们讨论社会问题并非泛泛而谈,而是要有足够的经济基础才能进行下一步。我一直在强调,我的能力是很有限的,我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女性。而且,我从未试图用这些事情来提高自己的名誉…”

&ep;&ep;“所以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仍然是你能够创收的利润,而不是让女性真的获得好处,对不对?”

&ep;&ep;鸡同鸭讲。

&ep;&ep;聂容嘉简直想要把话筒摔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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