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京城,西郊马场。

&ep;&ep;马场坐落于京郊之地,往日十分空旷清静,除了一些军中将士,少有人来。然而今日,镇北王世子严阶却在此设宴,广邀京城世家的公子小姐。

&ep;&ep;那些平日里能外出闲逛的公子们倒罢了,此番接到帖子的小姐们无一不喜。作为大家闺秀,她们不可随意抛头露面,便是参加宴会也只能老老实实坐在一处,此番能来马场透透风,实在难得。

&ep;&ep;可透风归透风,这些娇气的贵女们是绝不会下场的。虽然眼下并非盛夏,她们依旧端坐在帐中,生怕晒黑一点。

&ep;&ep;即便今日较往常随意得多,可座次等级仍然十分讲究。在帐子中间,坐的都是叁品以上官员之女,至于叁品以下,就只能靠边坐着了。

&ep;&ep;曹国公府的嫡小姐曹颖坐在正中央的位置,她冷着一张秀容,根本不搭理身边其他闺秀,自顾自地喝茶。

&ep;&ep;“……颖儿,明日这宴就算沉大公子不去,你也不能拒了啊。且不说镇北王府,听说连东宫那位也要去,你不给他面子,那岂不是让人非议我曹家蔑视君威?”

&ep;&ep;“父亲既知我性子冷淡,不喜与人多费口舌,何必如此逼迫?沉钧朔不去,我便也不去,我倒要看他能躲我到几时。”

&ep;&ep;“你……唉!真是孽缘!你若当真不去,明日我便去沉家把婚事退了,我曹家也不是非要高攀旁人……”

&ep;&ep;“爹!”

&ep;&ep;想到昨晚与父亲的谈话,曹颖眸光黯淡,只觉得心中一片苦涩。

&ep;&ep;她自小便是天之骄女,生在国公府,又是唯一的嫡女,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家里人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可在她的亲事上,所有人都替她忧心,劝她叁思。

&ep;&ep;曹家小姐和沉大公子的婚约,全京城都知道,可外人不知道的是,沉钧朔私下曾多次找过曹颖,希望她能够同意退婚。

&ep;&ep;“在下如今一心向学,尚无成家的打算。读书并非易事,科举之路难料,在下实在无颜让小姐苦等,还望小姐体恤。”

&ep;&ep;曹颖至今仍清清楚楚地记得,他说出这番话时眼中的诚恳与歉意。可是她不要歉意,她要他的真心。

&ep;&ep;作为沉相之子,凭借他冠绝京城的才华,曹颖不信沉钧朔会在科考上失意。而她今年方才豆蔻,有什么等不得?

&ep;&ep;所以,这一切都是借口罢了,他只是不喜欢自己。

&ep;&ep;“曹姐姐?”

&ep;&ep;曹颖回神,抬头一看,正望见萧舒樱担忧的小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ep;&ep;萧舒樱是吏部尚书之女,也是京中少有的、能和曹颖说上话的人。她的母亲出身百年士族清河崔氏,教养极佳,因此虽然年幼,却自有一股端庄高华之气。

&ep;&ep;曹颖眼光挑剔,性情高傲,平日和许多人都没有往来,而萧舒樱却恰恰相反。她性格温和柔顺,在京中贵女圈中名声极好。

&ep;&ep;“无妨,只是有些倦了。”

&ep;&ep;“嘻嘻,怕不是因为没看见沉公子,姐姐伤心了?”

&ep;&ep;萧舒樱并不知晓其中内情,和其他人一样还以为二人情投意合,忍不住掩唇打趣道:“姐姐放心,方才沉二公子和我说,他大哥今日要去栖岩寺上香,错了时日便不好了,所以没来赴宴。”

&ep;&ep;原来,不是为了躲着她么……

&ep;&ep;曹颖立刻缓了神色,携了她的手坐下,转而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严世子不是要教你骑马么?”

&ep;&ep;“他现下哪有功夫教我,喏,你瞧。”

&ep;&ep;曹颖顺着她团扇所指的方向望去,原来马场的一侧正在赛马。远远只见数匹矫健的汗血宝马相继越过了终点,下人们挥动旗帜,敲响了锣鼓。

&ep;&ep;“恭喜沉二公子拔得头筹!”

&ep;&ep;“吁!”

&ep;&ep;随着一阵勒马之声响起,方才率先越过终点的那匹红鬃马复又驱回了场中,其上坐着的少年张扬大笑道:“诸位见谅,看来今日的彩头又是我的了!”

&ep;&ep;“庆阳,今日我是东家,给不给东西也是我说了算。”

&ep;&ep;严阶驱马行至沉庆阳旁,朗声道:“我可是和你同时过线,殿下还在这里,你竟如此嚣张。依我看,不仅没有赏,还要罚!”

&ep;&ep;“殿下,他耍赖!”

&ep;&ep;沉庆阳当即翻身下马,跑到太子拓跋照的面前,不平道:“我方才明明胜了他半个马头!”

&ep;&ep;“阿阶此言差矣,赛马不论旁的,只论实力。”

&ep;&ep;闻言,一直在旁观战的太子拓跋照朝着严阶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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