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大佐大笑,“那是。”转而向沉言道,“便请沉老板为我和杜三爷唱一出。”

&ep;&ep;沉言躬身,一个唱腔,“诺。”

&ep;&ep;他转过身背对两人,理了理水袖似做开场。

&ep;&ep;没人能看见,涂抹着厚重油彩的那张脸上,那双素来清冷的眼,一瞬间水雾弥漫,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起。

&ep;&ep;画面就定格在这一瞬沉言的脸上。如此怪异的表情,似悲似喜,大悲大喜。

&ep;&ep;进门时那一个眼神交汇的瞬间,他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ep;&ep;杜椴谨在赌他会不会为了他而放弃这一次刺杀行动。

&ep;&ep;如果在杜椴谨面前杀掉大佐,那势必会牵连到他。

&ep;&ep;杜椴谨也许是在赌他对他的心意。

&ep;&ep;但也许,他是来送他最后一程。

&ep;&ep;沉言回以对方坚定而感激的眼神,也表明他的态度。

&ep;&ep;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像上次那样铩羽而归;也谢谢他,冒着这般大的风险,来见他。

&ep;&ep;“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ep;&ep;一曲娓娓道来,每一次旋身、每一次抬眼视线交汇,都述说着缠绵悱恻的情愫。

&ep;&ep;杜椴谨搭在腿上的手,不知不觉悄然握紧,而面上却是和大佐谈笑风生,点评夸赞沉言的唱功多么精湛。

&ep;&ep;一曲唱完,两人拊掌赞喝,沉言收拢长袖,长身俊立,款款笑道,“我最近新编了首曲儿,叫做《投笔从戎》,讲汉代班超的。不知大佐先生有没有兴趣?”

&ep;&ep;大佐自然说好,而杜椴谨眼底划过一抹痛色。

&ep;&ep;家国天下,他和沉言到底算是默契。

&ep;&ep;沉言背脊一挺,浑身气势一变,唱腔也从刚才的婉约清丽立刻变成激烈铿锵,“说什么敌众我寡难取胜,班超有话说。自从那番贼来犯境,烟尘四起黎民涂炭不安宁!”

&ep;&ep;“番贼”二字让大佐脸色微变,沉言又用仿佛班超看待敌人般仇恨的眼神看着他,他心中一惊,猛然一拍桌子,起身喝道,“闭嘴!”

&ep;&ep;说时迟那时快,沉言一把抽出了藏在宽大戏服腰间的□□,对准了大佐。

&ep;&ep;大佐想掏枪,手臂却一痛,他不可置信地看到旁边的杜椴谨快他一步,从他这里摸走了枪。

&ep;&ep;摸了个空的大佐,就被双手举枪的沉言开枪射了个正着。

&ep;&ep;“砰”一连串的子弹声划破了大佐官邸的上空,屋外守卫的士兵立刻举枪,从四面八方涌进这个院落。

&ep;&ep;沉言,插翅难逃。

&ep;&ep;在大佐身上射了几发子弹确认对方死的不能再死的时候,沉言猛地调转枪口,直指杜椴谨。

&ep;&ep;杜椴谨一掀桌子遮挡,矮身躲在桌子后朝杜椴谨开枪,造成让外人以为的他们在彼此攻击的假象。

&ep;&ep;而到底是沉言手里的枪子弹用的更快,□□很快发出空堂的声响。

&ep;&ep;与此同时,持枪的士兵破门而出,他们看到的,是一地狼狈,倒在地上身上数个血洞的长官,以及

&ep;&ep;杜椴谨站在掀翻的桌子后,神情狠厉,单手举枪,对准对面的青衣戏子毫不留情地开枪。

&ep;&ep;“嗖”

&ep;&ep;子弹准确无误地集中对方的胸口,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沉言身体晃了晃,他捂住胸口,指缝中渗出的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服,他坚持着没有倒下,眼里泪光浮动,嘴唇开阖。

&ep;&ep;“今日里、闯虎穴、威风凛凛”

&ep;&ep;“万千将士齐努力,定收复我神州好山河……”

&ep;&ep;下一秒,一连串此起彼伏的枪声打断了他未唱完的绝响。

&ep;&ep;日军齐齐开枪,无数子弹射中沉言清瘦的身躯,迸溅出朵朵血花,打的他如同被拦腰折断的纤草,无力地震颤。

&ep;&ep;日军士官的怒喝、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这一刻,全都远离了杜椴谨。

&ep;&ep;他伫立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青衣戏子。

&ep;&ep;一身血把衣服都染成了红色,清冷矜傲的青年脸色苍白如纸,却嘴角带笑,那笑是满足的,幸福的,是得偿所愿的。如同绽放一次就凋谢的烟花,凄美绚烂的令人心碎。

&ep;&ep;杜椴谨一直一直凝视着他都没有移开过视线,仿佛舍不得少看对方一秒。

&ep;&ep;直到沉言最后砰然倒地,他闭眼,死死压抑住所有情绪。

&ep;&ep;有日军过来抓捕他,不过看在之前他和沉言拔枪相向,甚至亲手杀死对方的份儿上,询问了下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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