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车上一个胖女人收钱时问他俩去哪。梁小希说去青城山后梁背马家沟。

&ep;&ep;那胖女人打量了他们一眼然后告诉他们三站地。

&ep;&ep;小火车开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把梁小希跟战强还有另外三个人扔到了一个山口处,站在山口向下看能看见稀稀拉拉的十几户人家,还有那些开得正欢的各种野花。

&ep;&ep;“确定是这里?”战强一边把梁小希的皮箱扛起来一边转头问她。

&ep;&ep;“应该是了。小东告诉我的,走吧,下去看看看。”

&ep;&ep;从山口到村里的路全是石子,直硌脚。幸好她穿的是平底鞋。只是可惜这平底鞋了,山路上到处都是猪粪、牛粪,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踩上。

&ep;&ep;梁小希的母亲叫姚丽娜,舅舅叫姚青山,在梁小希童年的记忆里,舅舅是个眼眶很深,眉骨很高的男人。

&ep;&ep;因为村子里一共就住了那么十几户人家,所以梁小希一打听,便打听到了——茅草房最矮的那家。

&ep;&ep;大门是几块木板绑着铁丝将就的,松松垮垮的好像随时会散架一样,院墙挺矮,像战强那样的大长腿,抬一下便能跨进去了。

&ep;&ep;两个人才到门口便有不怕生人的小黑狗摇着尾巴奔了过来。低眉顺眼的没有丁点儿看家护院的忠诚样反倒全是讨好相。

&ep;&ep;梁小希一边往院里走一边抻脖子对着开着的窗户瞅了又瞅——虽然根本看不见什么,但是她仍很认真的瞅了瞅。十五年了,自已终于是来了。

&ep;&ep;“是舅妈吧?我是梁小希。”梁小希说话时特意用另一只手撩了一下头发,露出了额头上的那块红色胎记。

&ep;&ep;“什么?小希?!你是小希啊?!”走在头里的女人忽然顿住脚步,猛一转身两手分别捏紧了梁小希的胳膊。看得出来,女人除了吃惊更多的则是欣喜。

&ep;&ep;“是,我是梁小希。”梁小希看着面前的舅妈一时百感交集。

&ep;&ep;梁小希的舅妈叫张莉,年轻时虽然算不上漂亮,但是也称得上清秀,可是这会儿,还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却已是面黄肌瘦、眼神晦暗,尤其是那纵横交错的满脸皱纹与那白了大半的头发,看起来分明就是个饱经沧桑的山村老太太。

&ep;&ep;陌生,太陌生了。

&ep;&ep;十五年前梁小希看着舅舅、舅妈一家带走姐姐时,他们还是精神抖擞、踌躇满志的样子,可是现在,现在就算是走个顶头碰,梁小希也认出不来这是她的亲舅妈啊!

&ep;&ep;岁月与经历改变了一切。

&ep;&ep;张莉捏着梁小希的胳膊,眼睛一下不眨的死死盯着她看,三两秒钟,她忽然使劲抿住嘴唇一下子把梁小希扯进了自已的怀里:“小希,小希,小希啊,没想到这辈子舅妈还能活着见着你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女人喜笑掺半的呜咽声里,眼泪情不自禁的顺着蜡黄的脸颊流了下来。

&ep;&ep;梁小希本想笑着说点什么,可是刚一张嘴,眼泪竟也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ep;&ep;两个人抱在一起泪流满面的时侯,屋里有人出来了:“是兰子回来了么?”男人的声音沙哑暗沉得相当厉害,听起来像是七老八十的男人刚抽过老旱烟一样。

&ep;&ep;张莉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痕,腔调里还夹着丝丝呜咽后的轻哑:“青山,你快来看看这是谁?快来!!”

&ep;&ep;一个穿着灰白色老头衫儿的高个子男人拄着单拐费劲儿地过来了。

&ep;&ep;梁小希快速转过身,看向对面的男人——一个左颧骨下边有着明显刀疤的瘦弱男人。

&ep;&ep;是的,这是她的舅舅,整整15年没见过面的舅舅。

&ep;&ep;梁小希的母亲姚丽娜与舅舅姚青山长得很像,都是那种高眉骨、深眼窝、挺鼻梁的面相。所以尽管过去了十五年,尽管眼前的男人经历了太多的恐吓与殴打,甚至打折他的腿、划破他的脸,但是梁小希还是一下子就把他认出来了。

&ep;&ep;“舅舅!舅舅!!”因为太过激动,梁小希搂上那个男人时竟差点把他扑倒了。

&ep;&ep;“这,小东啊,你是咋了,这又是唱的哪出啊?”姚青山拄着拐被梁小希搂着,一脸的茫然。

&ep;&ep;“舅舅,我是小希,我是梁小希!!”梁小希松开自已的舅舅一把把头发撩起来,露出额头上明显的红色胎记。

&ep;&ep;“小希?你是小希?你是小希?!你真的是梁小希?!!”姚青山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梁小希,一连问了好几遍。

&ep;&ep;“是,我不是梁小东,我是梁小希,我是梁小希,我是当年被陆家收养了的那个梁小希!”梁小希一边说一边使劲点着头。

&ep;&ep;“小希,小希?小希你真的回来啦?!我终于又见着你啦!!”姚青山眼睛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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