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青春电影在逃主角 (1/2)

&ep;&ep;十二年级春假，陶然放学后最爱去的快餐店宣告倒闭，钟意陪她坐在店外台阶上长吁短叹，被于心不忍的店主请进门，一顿饭工夫已经和人家相见恨晚，挥别时手里还攥着一张写有汉堡肉秘方的小票。

&ep;&ep;康复中心近几年经营不善，被人买下地皮，据说来年就要推倒改建成商场，还好Evelyn提早找好下家，工作地点和这里差了两个时区，只等参加完今年的高中毕业典礼就动身，即将去读大学的侄子自然不在随行之列。

&ep;&ep;他和陶然的录取通知先后到达，毫无悬念——倒也不能这么说，陶然当时跳下椅子做了两次折返跑加五次开合跳，依然不敢置信地喃喃“那种deadline前夜赶出来的狗屎essay居然也能让我上大学吗”。

&ep;&ep;钟意笑得前仰后合，忘记告诉陶然她其实写得很好。

&ep;&ep;真的很好，好到他看了都有点想哭。

&ep;&ep;仿佛要给这个一切都走向落幕、总觉得在什么青春电影结局里看到过的春假增添最后的戏剧性，收到录取通知当夜，陶然爬上他家后院那棵老树，翻进窗子落入他怀里。

&ep;&ep;“我妈忌日快到了，留在家里少不了被那家伙拉着抱头痛哭，我才不要——我们去玩吧！”

&ep;&ep;钟意摘掉她脑门上的树叶，先说“好呀”，下一句才问去哪里。

&ep;&ep;乘上过夜巴士，摇摇晃晃睡睡醒醒，天蒙蒙亮时钟意被陶然拉着跳下车，身披他外套的女孩脚尖点地转了一百八十度，猛吸一口潮湿空气，面朝他摆出还原度百分之九十五的盖茨比举杯：

&ep;&ep;“——欢迎来到我的地盘！”

&ep;&ep;钟意配合地鼓掌，尽管他早就知道陶然只在这座城市待过短短数月，论迷路的概率他们不相上下。

&ep;&ep;但她旋转时发梢随意搅乱的雨幕，像极了一场落在电影结尾处的流星。

&ep;&ep;不模仿盖茨比，也合该是一切故事的主角。

&ep;&ep;他这么想着，被陶然牵住手一甩一甩地走着，走入那场混着泥土与青草气息的夜雨。

&ep;&ep;这座城市不止有看似永不停歇的雨。

&ep;&ep;还有他们八月就要进入的大学，和陶然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老房子。

&ep;&ep;“本来是我外公外婆的家，妈妈刚来的时候还和他们的代理人闹了点不愉快，好像因为外公外婆生前交代过，除非妈妈立遗嘱指定我继承房子，否则他们留下的东西她碰都别想碰。说起来，妈妈当时反对的点是立遗嘱什么的太晦气了……”

&ep;&ep;陶然边在黑暗中摸索吊灯开关，边随口道，“现在想想，可能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ep;&ep;噼啪。

&ep;&ep;吊灯发出不详声响的同时，走廊重新陷入黑暗。

&ep;&ep;一片漆黑中，陶然沉默几秒，懊恼地敲打脑壳。

&ep;&ep;“……我是笨蛋！光记得提前通水电，明明灯泡也会老化的啊……！”

&ep;&ep;住进老房子的第一夜，灯光全灭，尘土飞扬，属实命运多舛。

&ep;&ep;好在水电无碍，借着手机照明，还能慢悠悠地洗个热水澡。

&ep;&ep;后来钟意想，如果当时选择和陶然一起睡，如果睡前多陪她一会儿，如果更仔细观察她的言行，如果再多推敲一下她在黑暗中那几秒沉默——

&ep;&ep;之后发生的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ep;&ep;他想过很多次，然而每一次思考，都并不指向他想看到的答案。

&ep;&ep;次日清晨，据说下了三天的雨终于放晴。自称没事的陶然看上去完全不像没事，却还是硬拉着他按原计划参观校园。

&ep;&ep;他们像电影中每对历尽周折最终就读同一所大学的高中小情侣，十指相扣着应和旁人善意的打趣，在每一个角落留下很多句“到时候”和“以后”。

&ep;&ep;只除了——徒步穿过整个校区，谁都会出些汗，他却怎么也捂不热他牵着的那只手。

&ep;&ep;一天结束，陶然状态之糟糕已经肉眼可见。

&ep;&ep;她不说话，不动，全身上下仿佛只剩眨眼的力气。钟意全程紧紧攥着她的手，自然没空去买灯泡，他们便只能回到一片漆黑的房子里。

&ep;&ep;被他抱着吹干头发时，陶然凝滞的眼珠终于转了转。

&ep;&ep;“别担心我，”她说，“睡一觉就好了。”

&ep;&ep;钟意从小就容易被陶然带着跑，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会信。

&ep;&ep;所以他尝过粉色橡皮泥，在天黑后去空无一人的学校寻宝，也曾经真的以为可以用捕梦网拖住圣诞老人，问清楚为什么陶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礼物。

&ep;&ep;骗人的和被骗的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