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纹路缓慢地流淌至眉心。

&ep;&ep;而雁宁也随着金色光羽的渗入,眼皮渐沉,缓缓垂落了目光。

&ep;&ep;一股无知无觉的宁静弥漫开全身,使她宛如一尊无意识的木塑雕像。

&ep;&ep;“应该让你想起来了。”寂静的白雾内,唯有男子的叹息幽幽轻响。

&ep;&ep;……

&ep;&ep;半响,雁宁睁开了眼睛,她表情有一瞬间的无措,紧接着又沉下来。

&ep;&ep;“你是怎样恢复我记忆的?”

&ep;&ep;过了一会儿,她才问出第一句话。说话时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激动或是喜怒。

&ep;&ep;冥霄双手背在身后,面容坦荡道:“帮人跑腿,去了一趟极北雪山。”

&ep;&ep;“极北雪山……”

&ep;&ep;雁宁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发现自己对它没有印象。但单看名字也知道,绝不是什么风景宜人的好地方,于是问道:“它和你体温冰凉有关?”

&ep;&ep;此话一出,冥霄明显地欲言又止,在雁宁“说实话”的眼色中,他才重重点了点头:“是,但是你放心,我一点事儿没有,就是人凉了而已”

&ep;&ep;雁宁目光微动,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ep;&ep;原来这颗“地雷”两年前就埋下了,她平静地想道。

&ep;&ep;大概真是债多了不愁,那边躺着一个云扶风,面前这债主又找上门来,但雁宁却毫无之前的惊慌之感。

&ep;&ep;她猜着,大概是眼泪把惊惧都冲走了。

&ep;&ep;反正她这会儿很平静,甚至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怎么堵住面前人的嘴,或者利用他对付云扶风?

&ep;&ep;只不过眼下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ep;&ep;现在应该弄明白的是——都过去了两年,冥霄为何还惦记着她?

&ep;&ep;怎么可能会有人留恋于两年前的一场艳遇呢?

&ep;&ep;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也不符合妖族的天性:不羁放荡,朝三暮四,不受任何常理或世俗的约束——这也是为什么要想控制妖族,总要同它们签订契约的原因。

&ep;&ep;但冥霄却像是妖族的一个例外……一个睡了一觉,就追着人不放的妖。

&ep;&ep;这种“例外”一看就很麻烦,雁宁心里发愁。

&ep;&ep;为了一夜之缘,他就敢去什么极北雪山,怎么会有这样无知的妖族?

&ep;&ep;真是……太麻烦了。

&ep;&ep;久久地,雁宁抿唇不语,只用一双眼睛望向对方。

&ep;&ep;那是复杂难辨的眼神。疑惑、惊讶、烦闷,甚至有一丝极细微的茫然……所有的情绪全部凝聚在那双眼睛里,藏也藏不住,胡乱翻涌着,透过瞳孔发射出来。

&ep;&ep;那眼底弥漫的意思太多太杂,以至于连雁宁也择不出,到底该用什么样的眼光来回应他。

&ep;&ep;冥霄也不催促,陪着她一起沉默。同时他一眨不眨地注视雁宁,注视那双眼睛。

&ep;&ep;渐渐地,他便从那双微光闪烁的眼睛里,抽丝剥茧般读出了她要说的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ep;&ep;为什么?

&ep;&ep;冥霄想,他也不知道。

&ep;&ep;他只是觉得不甘心,不甘心让雁宁就这样忘记他。

&ep;&ep;尽管他们最好的路途其实是互相遗忘。一个道修,一个妖族,本就不是一路,就算偶有交集,也应当趁早疏远。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两不相干。

&ep;&ep;但他就是不乐意,不乐意同雁宁两不相干。

&ep;&ep;他偏要缠着她,追着她。

&ep;&ep;“我……我……极北雪山是什么样的地方?”

&ep;&ep;半响,雁宁终于开口,只不过她选择略过那些不容易问,也不容易答的问题,直接转开话头。

&ep;&ep;“这个……”冥霄略微停顿,一番话在嘴边转了又转,这才继续说:“景色一般般,就是有点冷。”

&ep;&ep;“你去那里做什么?”

&ep;&ep;雁宁一边问,一边在心里数落自己:他做什么和你有关系?你不懂“知道的越少越好”这个道理?问这些多余的作甚,难道还不嫌事情乱吗?

&ep;&ep;就算脑海里一声声“警报”长鸣,但她还是执着地看向冥霄,目光锁定他的眼睛,要寻出一个答案。

&ep;&ep;她抿着唇,盯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竟显得有几分倔劲。

&ep;&ep;这股倔强劲儿落在冥霄眼里,不禁让他觉得讶异。同时胸腔里那颗血肉凝成的东西狠狠跳了两下,像是要提醒他什么似的。

&ep;&ep;他想,她这样问,或许说明……说明她也是在乎我的。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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