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粗言鄙语,那壁却是逍遥自在得恨不得一曲高歌。

&ep;&ep;谢秋石被燕赤城抱在怀中,被仙鸽提着,一边飞一边叫:“能想出这种办法,我果然有惊天大才!”

&ep;&ep;燕赤城道:“你从前偶尔发现这只仙鸽在凡间筑巢,便在鸽巢下建了小镜湖上的‘仙君陵’,那里本就不是什么陵墓,不过是你偷偷往返两界的一条暗路罢了。”

&ep;&ep;“我就知道!”谢秋石哼笑两声,“大门上都写啦,‘我不修陵墓,大被同天眠’,那群傻子才相信里面有宝贝呢,恐怕挤破脑袋也只能找到残花败叶若干,青黄鸟屎数枚,哈哈哈哈……”

&ep;&ep;燕赤城安静听着,笑而不语,只轻轻将他往怀中又揽了些。

&ep;&ep;“你说,我从前到底是怎么想的。”谢秋石道,“住的地方不是陵墓就是茅厕,也不嫌味道大。”

&ep;&ep;“你那时便顽劣得很。”燕赤城道,“不过却也是不想让旁人打搅你。”

&ep;&ep;谢秋石转了转眼睛,好奇道:“怎么说?”

&ep;&ep;“往年你留在瀛台山之时,天帝那些人,总会逮着叫你做些……你不爱做的烦心事。”燕赤城附在他耳边低声絮语,“你不喜欢,干脆把寝殿改成茅厕,又寻了这条暗道,每每天帝来找你,就叫人高呼‘谢仙君如厕时被仙鸽捉走了’。”

&ep;&ep;谢秋石大笑,连说两声“不愧是我”,又道:“你方才说听到了天帝的声音,臭老头子可不会又要来捉我罢?”

&ep;&ep;“理当不会。”燕赤城道,“他刚刚历劫归来,大约有许多事情记不真切,也要费一番周折方能重掌大局,不会花太多心思在凡间和你我之事上。”

&ep;&ep;谢秋石“唔”了声,道:“他贵为天帝,有只手遮天的本事,却也要下凡为人,受劫难之苦,可见人人仙仙,仙仙人人,本无多大区别。”

&ep;&ep;“凡人克己修道,道至纯,便成仙身,天帝自然也是如此。”燕赤城徐徐道,“秦灵彻贵为至尊,杀伐果决,更曾冲冠一怒,将鬼界一族夷为平地。一声令下生灵涂炭,掌下人命无数,他所染之孽煞,非凡人可想。”

&ep;&ep;谢秋石讶道:“既然如此,他为何能活到现在?”

&ep;&ep;“……因为劫火台。”燕赤城垂下眼睫,声音缓缓放轻,“他曾无数次下劫火台,无数次为凡人,受死、受累、受饥饿、受贫苦,继而创大业、立大功、救苍生,名成千秋,以德消煞。”

&ep;&ep;“啊……”谢秋石轻叹一声,“无怪乎众人便是成仙,也要尊他为帝。”

&ep;&ep;燕赤城不语。

&ep;&ep;“我做不到。”谢秋石忽然闷闷道了声,“若是身染孽煞,我做不到像他这样……”

&ep;&ep;“你不用做到。”燕赤城打断了他。

&ep;&ep;谢秋石:“啊?”

&ep;&ep;“纵使轮回一百世,你也要逍遥自在一百世。”燕赤城低声道,似是说给他听,也似是在自言自语,“每一世我都会找到你,叫你开心,叫你有路可走,不必去遭那些罪,也不必拿一身自在去换什么功名。”

&ep;&ep;他说得认真,谢秋石怔怔听着,不自觉间轻轻地捉住了他的手掌。

&ep;&ep;燕逍的掌心比冰块还要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