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我,我泼你,一时间,会场中倒处扬起晶莹雾气,浑如误入了水月洞天一般。

&ep;&ep;乐工们正经危坐、严阵以待,只因曲子即将攀升至最高潮的“入破”时分。观众们沉醉于这场由佳乐、善舞、以及美轮美奂的置景共同编织出的梦境里,乐而不知归路…

&ep;&ep;呔!

&ep;&ep;乍听是琴弦绷到极致处断裂,实则是一把匕首直穿而过,正正插进台下一人额心,“劈啪”一声,桃木面具裂作两办而落。

&ep;&ep;方才还闹腾不已的宴饮转瞬间陷入死寂。

&ep;&ep;程俭下意识从座位上起身,几乎同时认出了那人是谁。

&ep;&ep;竟是杨家的现任家主,他昔日在杨氏私塾求学时的长辈之一——杨藏器。

&ep;&ep;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打破了席间的静滞,却不是冲着骤然在众人面前暴露了身份的杨藏器来的。有人惊恐地指向头顶平棊,结结巴巴道:“要…要掉下来了!”

&ep;&ep;为了自雨亭装置而蓄积的水源,正从豁口处奔涌而下,单薄的平棊木板一时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压力,被猛烈的水流冲击着,愈来愈向下倾斜,似乎马上就要坠落。

&ep;&ep;形势陡变,客人们慌乱地推搡着,朝辉夜楼的正门处一拥而上。程俭当机立断,一把抓过素商的手腕向出口狂奔。甘罗早已乘乱挤回了他们身边,几人彼此踉跄着扶持,终于得以混入人流中,重见楼外天日。

&ep;&ep;他们不敢多耽搁一刻,随意扯来辉夜楼前一辆马车,就此一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