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后来也去找了些办法,偷看了一部分后续……发现身体完全恢复的小殿下,其实还是有养孩子的爱好。

&ep;&ep;他们被殿下捡回去养的时间更早,暖宫里更热闹。

&ep;&ep;皇帝和皇后陛下其实也喜欢孩子,每天都被闹得又头疼又高兴,很鼓励这些小家伙多陪陪殿下哥哥。

&ep;&ep;要是能多拖着殿下哥哥出门玩、出门透气散散心……不要总是在起居室帮陛下批文件,不要总是泡在科学院就更好了。

&ep;&ep;不是说后面这两件事不好,这当然很好,皇帝和皇后陛下一直都为这而自豪。

&ep;&ep;只是多少难免有些辛苦,尤其对没有精神力的身体来说,工作一旦超出负荷,就很容易生病。

&ep;&ep;爸爸妈妈心疼自己的孩子,骄傲自豪之余,也很担心他们的阿忱的身体再出问题……医疗室里的那一幕,没人再想看见了。

&ep;&ep;——好在这种担心也并没变成现实。

&ep;&ep;殿下后来生了几场病,都很顺利地康复,再没像那次一样严重过。

&ep;&ep;他们的殿下还是做了很多事,还是建起了那些白塔,处理了数不清从“碎片”中看到的乱象,协助皇帝和皇后陛下做了更改制度的完善准备。

&ep;&ep;终其一生,伊利亚的殿下没有再做过皇帝,无须再戴上那顶皇冠。

&ep;&ep;他们的殿下身体不算很好,没有活特别久,但好好吃饭、锻炼身体,过了最满足,最快乐的一生。

&ep;&ep;在那之后,伊利亚人依然竖起雕像,依然感激和铭记他们的殿下,数不清的小孩子跑去墓碑前献花。

&ep;&ep;因为有了白塔——殿下临终前,还在不停安慰皇帝和皇后陛下,反复保证这不是永别。自己一闭眼就火速去白塔学院,立刻从那儿作为鬼魂活回来,一分钟也不耽搁。

&ep;&ep;没有受过那么多损伤、没有耗尽心血的意识,很容易就能变成鬼魂,自由自在地到处飘。

&ep;&ep;因为不是永别,所以死亡也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ep;&ep;……

&ep;&ep;那场葬礼很温柔,很安静,在秋天的末尾。

&ep;&ep;数不清的银杏叶金黄地落下来,给整片草坪都铺上灿烂的金光。

&ep;&ep;悠扬的风笛飘过山峦,用云杉和火焰灰制成的墓碑不豪华、很简洁,点缀着很灵动活泼的花纹。

&ep;&ep;这块墓碑是他们的殿下自己做的,大概做了有那么两三年。

&ep;&ep;“不用哀伤。”

&ep;&ep;墓碑上写:“我过了很好的一生。”

&ep;&ep;第37章

&ep;&ep;你就放我走吧。

&ep;&ep;我都死了。

&ep;&ep;……

&ep;&ep;/世界三/

&ep;&ep;十月朔,秦岁首,烧寒衣。

&ep;&ep;本朝有过寒衣节的传统,十月初一这天,要祭拜、扫墓、送寒衣,亡故久了的用五色,新亡者要用白纸。

&ep;&ep;规矩不能乱,乱则不吉,必遭祸殃。

&ep;&ep;“白的有什么好看。”时鹤春这么跟照尘说,“等我死了,你就给我烧五彩的,再添两朵花。”

&ep;&ep;“怕什么,你只管烧,祸殃我背。”时鹤春说,“我可只穿漂亮衣服。”

&ep;&ep;这时候他们十几岁,离死其实还远得很,离分道扬镳也还远。

&ep;&ep;时鹤春没长成千夫所指的奸佞,没翻手云覆手雨,搅得朝堂乱七八糟,再罪有应得死无葬身之地。

&ep;&ep;照尘也还没还俗,没做回秦王世子……只不过是个被咬着枝红杏、翻墙进来的时小施主拐出寺庙,跑去河边看戏的小和尚。

&ep;&ep;……

&ep;&ep;“这个世界怎么也能出问题?”

&ep;&ep;庄忱想不通:“秦照尘不是正道魁首吗?我是大反派,我们是死敌。”

&ep;&ep;秦照尘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刚正不阿的世子殿下、秉公任直的大理寺卿,生来大概就是要做正道魁首的。

&ep;&ep;时鹤春不一样,时鹤春是这个世界的反派炮灰。

&ep;&ep;本朝最大的奸佞,毕生所求钱权二字,随心所欲荒唐恣意,生前把朝堂搅得一团乱,最后也死得惨烈。

&ep;&ep;像秦照尘这种出身坎坷,自幼被送去寺庙礼佛,礼出一身的迂阔清正、从不出格半步的正人君子……和他注定不是一路人。

&ep;&ep;时鹤春活了二十七年,专心扎在朝堂里当了十年奸佞,也跟秦照尘分道扬镳十年。这十年里,绝没少和这位专门抓奸佞的大理寺卿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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