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1/2)

&ep;&ep;今晚天晴，没有云，也没有风，天色变成纯粹的藏蓝。

&ep;&ep;很适合放烟花。

&ep;&ep;很适合放烟花。

&ep;&ep;……

&ep;&ep;宋边霁没离开多久，带着热牛奶跑回来，在不远处放慢脚步。

&ep;&ep;年轻的机器人坐在高架上，微微低着头，黑净的眼睛认真看着他，额发和衣摆被风吹得起落不定。

&ep;&ep;“累了吗？”宋边霁轻声说，“累了我们就回家，很近，一下就回去了。”

&ep;&ep;“是我的疏忽，我着急了，我们应该慢慢来。”

&ep;&ep;宋边霁朝他伸手：“接下来我们慢一点，每天只做一件事，好吗？”

&ep;&ep;庄忱没考虑过这个因素，被他问得一怔，又觉得有道理。

&ep;&ep;或许对2603来说，关掉一切感受模块，是个相对稳定的状态——真实感受的复苏，对早已经残破到极点的数据库而言，是足以毁灭一切的海啸。

&ep;&ep;比起在这样混乱汹涌的湍流里寻找秩序，重建逻辑，重新找回“自我”的认知，就这样沉进去无疑轻松得多了。

&ep;&ep;……

&ep;&ep;宋边霁抬头看他，静静地等。

&ep;&ep;夜色越来越冷，黑寂的夜空像要沉下来，把那道身影也吞进去。

&ep;&ep;“我有建议。”宋边霁说，“我们应该再看看日出，你还没看过恒星升起来的样子，和落下去不一样。”

&ep;&ep;2603问：“很不一样？”

&ep;&ep;“很不一样。”宋边霁点了点头，跟他保证，“可以等等看，它每天都会升起来，很好等的。”

&ep;&ep;好脾气的机器人很好哄，也很好商量。

&ep;&ep;那双眼睛里并没有“向往”这种情绪，2603残存的代码库里也没有……但既然很容易等，等一等好像也没什么。

&ep;&ep;只是再多等一天，再晚一天看烟花，差得并不多。

&ep;&ep;……

&ep;&ep;“我可以跳下来吗？”2603轻声道歉，“我走不动了。”

&ep;&ep;宋边霁朝他伸手：“我有个建议，我们打赌，你闭眼跳，我能接住你再转三圈，冲刺五百米回家。”

&ep;&ep;这回连安静的黑眼睛也有点惊讶，年轻的机器人忍不住笑，很听话地闭上眼睛，被风拨了一下，就失去平衡，从高架上坠落。

&ep;&ep;宋边霁抱住他，和语气中的轻松迥异，手臂用力到几乎发抖，把人牢牢回护在胸口。

&ep;&ep;机器人用的材料俭省，分量很轻，不是人类的触感，轻飘飘地跌在怀里。

&ep;&ep;像枯叶，像一片灰。

&ep;&ep;像干涸的鬼魂。

&ep;&ep;第94章

&ep;&ep;夜晚的温度骤降,寒气已经相当明显。

&ep;&ep;缺乏大气层保护的天空，星星亮得过头，遥遥相对,各自沉默闪烁,呈现出某种奇异的银灰色。

&ep;&ep;宋边霁发现2603在看他们的头顶。

&ep;&ep;清秀的眼睛漆黑空净,过了一会儿,慢慢察觉到他的视线,就微微弯了下。

&ep;&ep;2603其实很常笑。

&ep;&ep;这种笑很浅很轻，像涟漪过水，不达眼底……但任何一个人看了,只要稍微有点良心，都说不出它不出自真心。

&ep;&ep;宋边霁低着头,看着怀里的机器人，也不由跟着很轻地笑了笑。

&ep;&ep;2603靠在他肩上，垂下来的手被他仔细拢着,挡住深夜的寒气,怀里多出盒温热的牛奶。

&ep;&ep;宋边霁拢着他的手,帮他握住牛奶：“暖和吗？”

&ep;&ep;机器人垂着视线，看着自己的手,牛奶微烫，陌生的温度暖洋洋熨着掌心。

&ep;&ep;2603吃力地运转数据,分析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冷……”

&ep;&ep;一个人,如果一直冷着,就很容易麻木到忽略“寒冷”的存在。

&ep;&ep;但暖和一下,被毫无预兆的温度包裹，知觉稍稍恢复,寒冷反而会变得极为明显。

&ep;&ep;这是规律，机器人也不能例外。

&ep;&ep;年轻的机器人张着眼睛，靠在有规律心跳的胸口，手覆在热牛奶上，慢慢开始觉得冷。

&ep;&ep;深夜的寒气仿佛无处不在，往骨头里钻。

&ep;&ep;“不要紧，很快就能暖和。”宋边霁说，“我们快一点回家。”

&ep;&ep;宋边霁并没像打赌说的，抱着他转三圈，再冲刺跑回家——倒不是要什么形象包袱，如果这样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