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刺啦”一声,行李打包完成。

&ep;&ep;谈梦西直起身,双臂垂下,无言地站着,站了五分钟。游叙倚在门口,静静地吸那支烟,神情在烟雾后晦暗不明。

&ep;&ep;整个家又寂静了,多了份闷热,如同夏天傍晚的暴雨将要来临。

&ep;&ep;谈梦西站着没动,背后和鼻尖开始冒汗,心跳剧烈,全是不安的节拍。他愿意保持这份安静,像一种无形的对峙。可惜他需要喘气,也需要下一步的行动,方能把自己的“劲儿”发挥最大用处,更能有个台阶来解释他的所作所为。他没有抬头,没有看向对方,却知道对方始终看着他。

&ep;&ep;谈梦西在心里祈祷,别看我。

&ep;&ep;受害者不控诉些什么吗?

&ep;&ep;这样会显得他尤为无理蛮横,令他有些麻痹的手脚无处安放。

&ep;&ep;游叙先动了,憋不住了,又轻轻地冷笑一声。

&ep;&ep;谈梦西紧缩的内心宽阔起来,拎起行李箱,走向大门。

&ep;&ep;忽然,游叙说:“你以为这是小说电影电视剧,你祝福我,我祝福你,一拍屁股就走,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ep;&ep;谈梦西停住脚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对方的表情却是清清楚楚。

&ep;&ep;游叙微抬着下巴,僵硬地勾着一点嘴角,尽力保持友好冷静的面貌。

&ep;&ep;他轻轻放下行李箱,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我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

&ep;&ep;游叙“哦”了一句,“我祝福你。”

&ep;&ep;“你看起来不像。”谈梦西又多看游叙几眼。

&ep;&ep;游叙的笑意又浅又假,眼眶红透。看向他的目光,自然是火气冲天。他认为游叙还没达到爆发点,那个点到了,他会咬他,撕他,再就地掩埋,埋完还会恶狠狠地踏他两脚。

&ep;&ep;游叙明知故问:“我为什么不祝福你?”

&ep;&ep;谈梦西说:“因为我要分手。”

&ep;&ep;“算你有良心。”游叙点点头,望住谈梦西的行李箱,“我们好久没有去旅游了。”

&ep;&ep;“太忙了,三年前买的露营装备还没拆封。五年前,我们说有钱了要去雪山看星星。现在,我们还站在这里。”

&ep;&ep;游叙没说话。

&ep;&ep;谈梦西忽而觉得游叙像一个首领,逮住了他。他是在敌人入侵时选择逃亡的懦夫,爱情的叛逃者。

&ep;&ep;“首领”开始审问:“你去哪里?”

&ep;&ep;谈梦西老实回答:“没人的地方。”

&ep;&ep;游叙还要审问,手机忽然响了。

&ep;&ep;每天关于工作的电话很多,他不接,又响。他把手机摁了静音,坐上谈梦西的行李箱。

&ep;&ep;谈梦西一头雾水。

&ep;&ep;游叙缓慢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一起去。”

&ep;&ep;谈梦西几乎要雀跃了。

&ep;&ep;“别激动,你要一个体面的分手当生日礼物,我给你。”游叙想了想,“怎么叫它?对了——分手旅行。”

&ep;&ep;第3章sothingintheway

&ep;&ep;一个行李箱变成一整个后备箱。

&ep;&ep;游叙的行李比谈梦西细致,他不着急,摆出舒适出行的态度,带了很多生活用品。速溶咖啡粉、药品、零食等等,还有那瓶香水。

&ep;&ep;深夜,他们出发了。

&ep;&ep;谈梦西坐在副驾驶,激动使他的手腕剧烈发抖,几次没拔出安全带。

&ep;&ep;游叙拧动钥匙,扶住方向盘,“往哪个方向?”

&ep;&ep;谈梦西咬了咬下唇,“先开出去。”

&ep;&ep;汽车缓缓移动,驶离拥挤的深夜停车场。

&ep;&ep;谈梦西扭过脸,双手贴上车窗,近距离欣赏这一刻。

&ep;&ep;路灯不多,大范围区域是漆黑的,只有几户人家开着灯。那些黑暗的地方有什么物件,左右花圃什么形状,他闭着眼睛也能走过去。

&ep;&ep;他每天按部就班地出门,坐进驾驶位,机械地转动方向盘。

&ep;&ep;小区门前的路况永远糟糕,尤其是早高峰。狭窄的马路硬是精打细算出了双向通行,人行道成了两根独木桥,学生、散步的老人、上班族们在“桥”上前胸贴后背。

&ep;&ep;他和其他坐在车内的人一样,刹车按毫米距离来抬,抬习惯了,脚背也不会抽筋。龟速前进有很多空余时间,他懒得绕路做更多选择,总是买两根油条一杯豆浆,草草应付多年酸碱失衡的胃。

&ep;&ep;头顶的绿荫不是绿荫,是生活在早晨投放到他头上的第一朵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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