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河的对面是光明郡。

道河镇出于平原的最边缘位置,小镇依偎着道光河。

这一天,一艘乌篷船靠在小镇的码头上,从船上下来一个青年。

青年下船后对着船老大点头行礼。

他的脚下已经是光明郡的领土,道门的土地。

高高的古冠就像是一个棒槌,随着他点头的动作一下一下的敲打着脚下的土地。

青年是君子,书院的二师兄。

小镇很破旧,有些年月。小镇里住的都是道门的信徒,连普通的教众都算不上。由于道门与帝国的关系,码头没有理想中的繁荣。小镇的居民也都是从事一些最底层的工作。

码头的的石阶在河水与时光侵蚀下变得比小镇还破烂,几块断裂的石条掉到下级台阶上,露出里面褐色的泥土。

奇怪的码头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位老人拿着锈迹斑斑的工具正在修补石阶,旁边放着两根钢钎,一根木棒,一个竹筐等东西。

台阶本就不宽,老人连着堆放在那里的修路工具就挡住了君子的路。

君子要想上去,先得越过老人,不是想要越,是不得不越。

但君子毕竟是君子,礼数总是周。那日大骂青木,也是先行了礼。

所谓先礼后兵。

君子行了一礼:“老人家可否借道让行?”

老人抬起头来,枯瘦的脸颊布满岁月的尘埃。散发着腐朽陈旧,如阴暗角落的老木。

“不行”。老人说道,声音像深夜里老鼠啃着门板发出的声音。

“为何不行?”君子皱起眉头。

“道不通,自然不行。”老人重新弯下身子继续开始的工作。

石阶虽说破烂,但还是能走上去。

“为何道不通?”君子继续问,

“因为道没有修好,自然不通。”老人将一截石条抱起来,却怎么也放不回原来的地方。

“那我来帮你修好”,君子蹬上了一步台阶。

老人摇头,那些钢钎,木棒,竹筐就到了君子的身前,木棒横在竹筐上面,钢钎立在竹筐两侧。

钢钎是门框,竹筐是门槛,木棒是门栓,别着一道看不见的门板。

老人在码头的石阶上立了一道门。

”你的道不在这里,要修,也是修你自己的道。”老人说道。

君子动了,礼已经行过。

君子要行,行则思义,不为利回。

笔直方正的戒尺打在竹筐上的扁担的一头,

以方正,去压门栓的一头。

扁担够结实,能挑千斤。但方正重若山岳,何止万斤。

扁担的一头翘了起来,门栓已经拨开。

君子伸出手去,推那扇看不见的门。

老人放下手里的石条,站了起来,右手伸出握住其中的一根钢钎,冷笑道:“都说书院二先生君子方正仁慈,想不到却是强推别人家门的人。”

“这里本来是路,不过是你强立了门,”君子很认真的解释又觉得遗漏了关键的话:“我只是走人人都能走的路,至于仁慈,不是道门的昊天么?倒是无字崖的修道人却为何跑到这里学其他的那些人做着拦路的事?”

拦路的除了强盗就是坏狗,因为好狗不挡道。

所以君子话里的“那些人”指的不是强盗就是狗。

君子以直抱怨,二师兄还会骂人,无字崖的修道人又哪里骂的过他。

君子好像也不怎么敬昊天。

修道人当然听的出君子话里的意思,老脸微微一红一怒,手里的钢钎向着君子刺来。上面的铁锈在与空气剧烈的摩擦中纷纷掉了下来,给石阶上铺上一层薄薄的铁锈。

君子宽大的袖子轻摆,一步向后退去,面容不惊,高冠不斜。

君子进退有方。

修道人一击落空,手腕一转,钢钎立在身前。

君子的脚下就道光河,他就站在河面上,波澜不惊。

修道人站在码头的石阶上,左手伸出握住了石阶上的另一根钢钎。

码头比河面要高些,但是修道人感觉自己却是站在矮处。

他是修道人,他无法允许自己的道矮过别人,一声尖啸响于码头,如老枭夜啼。

随着尖啸响起,码头旁边树上的叶子被寒风吹过般飘落,啸声未停,树枝已变得光秃秃。

啸声中修道人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立于河面的君子。

右手的钢钎刺出,

左手的钢钎刺出,

右脚一刹那间不知道踢出多少脚。

君子同样一声清啸,清啸掠过河面,水里的鱼儿纷纷跃出水面,循着啸声,向着君子的方向。

在鱼群跃出水面时,君子同样迎向修道人。

从静到动的转换不过电光火石间,手中戒尺打向修道人右手的钢钎,“轰”的一声,道光河的上空炸响一声惊雷,跃起的鱼儿纷纷惊恐地躲回水底。

明明晴空万里,哪来的雷声。

左手掌一竖拍向修道人左手的钢钎,修道人只感到钢钎刺在一面石壁上面。

右脚同样踢向修道人,砰砰砰,天地元气剧烈的震荡,河水冲天而起,露出水底的黑色的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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