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红色身影从茶摊旁边走过,是个面容清秀的男子。

云媱匆匆一瞥,转而又将眼神转向了有问题的乞儿。

“求贵人赏口饭吃吧。”刚刚对乞讨漫不经心的乞儿出手了。

他紧紧地拽着红衣男子的衣摆,低声乞求着。

他陶碗里收到的银钱也早就被收了起来。

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极了饿得抓狂的可怜人。

一枚银裸子应声落下,红衣男子拂袖便走。

云媱却感觉出了几分不同寻常。

空气中,好像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那是寻踪散的味道,道上常用来跟踪人用的。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宛丫头这身子练了一个多月的轻功,虽粗略,但跟个人还是可以的。

云媱让青兰在茶摊等她,匆匆跟上了红衣男子。

他进了西城一间小院子。

隐于树枝的云媱,看着两三个乞儿靠近了小院。

领头的乞儿,十分面熟,是刚刚在西市乞讨的那个。

红衣男子一直在院中待到了傍晚。

后来便匆匆地离开了西城区,去向了东城区。

中间还躲进茶馆里,换了身衣裳。

上好的青色锦衣,腰间挂上了翠玉配饰,折扇也换成了湘妃竹所制。

翠玉在栎阳府的贵人中,算不上什么顶尖之物。

这男子顶多是个普通官宦子弟。

直到这男子走进了章府。

栎阳府中,姓章的官员,云媱自是不知道有多少。

但她却知道,宛丫头的准二姐夫,正是姓章呢。

月亮悄悄得从东边爬上了天空。

西城区的破庙里,三个乞儿叽叽喳喳得讨论着什么。

“老大,打听出来了,那是栎阳府治中家。”最左边的乞儿邀功讨好的说着。

“治中是个什么官?”最右边的小乞儿看起来年纪最小。

“不知道啊。”

“约莫不会是什么大官,栎阳府府尹才是最大的官,治中肯定不大。”

“治中是正五品官员,在栎阳府不算什么大官。”两个小乞儿的老大,最中间的乞儿,终于开口应了话。

这乞儿看来身份必不会简单,在破庙外躲藏偷听的云媱,自是听到了那些话。

云媱之前未曾见过这宛丫头的准二姐夫,她只记得姓章。

但她却记得他的身份,栎阳府治中家的独子。

看来就是白天所见那人了。

探听到乞儿落脚点的云瑶不再停留。

也不知道家里会不会发现自己不在府中。

深秋的夜,格外得凉。

小厮打扮的青兰在栎阳府西城的大道上瑟瑟发抖。

茶摊早已收了,小姐怎么还不回来找自己。

刚刚走到颍郡王府后门的云媱,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

她开始回想。

云媱一拍脑门,糟了,青兰还在西城。

云媱不再停留,赶紧用上轻功,疾步冲向西市。

还好,人还在。

没吃晚饭的主仆二人,此时都有些疲累,慢慢走回了颍郡王府。

晨起练武看书,午后出门打探。

云媱这次直接去了西城的小宅子。

昨日被饿得够呛的云媱,这次随身带了干粮和水。

趴在小宅子外的大树上,静静地观察着。

那小宅子里,住着一个貌美的妇人。

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她挽着已婚妇人的发髻,肚子已经显怀。

云媱这边在大树上,已经开始脑补一场大戏。

一个隐瞒身份的官家子弟,一个有孕的美貌妇人。

如果这章公子不是宛丫头的准二姐夫的话,这会是一场好戏。

一身干净的粗布短打,头发也梳理得整齐,用布条扎起。

云媱差点没看出,这是昨日的乞儿。

敲门声响起。

“姐姐,我是开济,我还活着。”乞儿面带悲戚,声音颤抖。

“开济?”原本谨慎的女子应声打开了门。

眼泪迅速地从女子面颊滑下。

姐弟俩相扶着走进了院中厢房。云媱轻手轻脚的摸到了厢房的窗户下,蹲好。

“那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根本没活下来。”女子掩面哭了起来。

那个叫开济的乞儿,缓缓地说了起来。

“当年充军路上,出了意外,我们在风岚山脚下,遇上了雪崩。”

“那时正好是饭点,大家手上的绳索都解开了,父亲最先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把我扔远了。”

“所以盖在我身上的雪并不厚,侥幸活了下来。”

“只是当时脚上穿得草鞋,脚趾都冻没了。”

“我也曾试着去刨父亲叔叔,可能是我还是太没用,刨了一日也没见成效。”

“再后来,我便一路乞讨回了栎阳,一年了,终于再次见到了姐姐。”

女子哭得更厉害了。

“济儿,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就安心住下,我这就去给你姐夫写信去。”

“姐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