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风媒,天下第一的风媒。因为我消息最快,最灵,最详细。"张涛颇有得色地自夸着。
"但是好像不准。"一旁洛鸣弦凑趣道。
张涛的脸色暗了下来,突然发了狂一般将一大坛酒砸得粉碎,嘶吼道:"准的,准的,以前都是很准的,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亲耳听到她们说:彭无望死了,他被越女宫主削剩了半截身子。为什么你还活着?"他那狂乱的目光转向彭无望。洛鸣弦感到浑身凉飕飕的,胆怯地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彭无望。
"凭你这样的人传出的消息,有人信么?"彭无望问道。
"当然信,所有人都相信,因为我是张涛,天下第一风媒张涛。"张涛奋力挺起胸膛,狂妄地吼道,"我就算说太阳明天从西边出来,他们也会相信。因为这是我张涛放出的消息,我快马张涛的话,谁会不信?"
"我认识一个风媒叫张放。"彭无望沉思了片刻,忽然道。
听到这个名字,张涛的身子一个激灵,仿佛清醒了很多,涣散眼神开始凝注到彭无望身上,似乎要抓住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在我心里,他才是江湖第一风媒,他死了之后,便再也没人配得上这称呼。"彭无望的脑海中浮现起张放临死前眼中的泪水,心中一阵酸楚,"他的最后一个消息,很准。"
张涛的脸不由自主地剧烈抽搐起来,泪水狂涌而出。他用力捂住脸,哽咽了两声,接着整个人宛如垮掉了一般痛苦地哭了起来:"大哥,呜呜,我不配做你的弟弟。"他哭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彭无望的衣襟,道:"彭大侠,大事不好了,我在杭州发布消息的时候,你的结义兄弟也在,他们向着黟山方向去了,说是要替你报仇。"
"什么?"彭无望的眼睛瞪圆了一把将张涛拎了起来,"此话当真?"
"不止是他们。巴蜀洞庭一带受过你恩惠的豪杰已经体出动,在黟山山口聚集,不日就要和黟山越女宫火并。"张涛语带哭音,惨然道。
"你放的好消息!"彭无望一把将他丢到地上,愤然道,"若是有任何人丧命,就是你误了他们。"
他大踏步走出酒馆大门,飞身跳上张涛的黑马,大喝道:"借马一用,不日奉还。"洛鸣弦连忙追了出来,叫道:"师父!"彭无望俯身抓住他的腰带,将他凌空提到身前,一催座驾,飞驰而去。望着他们的背影,张涛的眼睛被悔恨的泪水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