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赵燕恒发愣,连清明站在一边都愣了。世子妃亲自伺候世子沐浴擦身?这个——连以贤惠著称的秦王妃似乎都没做过!更何况这两位其实还没有圆房呢!

清明的嘴唇不由得动了动,尚未出声,绮年已经转过头来看着她,脸上红晕未退,目光却是锋利的:“怎么?清明姑娘又准备说这不合规矩?”

清明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下意识地看了赵燕恒一眼,却见他只看着绮年晕红的耳根,神情里满是欢喜。清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深深埋下头去:“奴婢并无此意。”“那就好。”其实绮年自己心里也砰砰地乱跳,但是竭力掩饰着,一边替赵燕恒脱着外衣,一边不紧不慢地道,“闺房之内,有甚于画眉者。夫妻之间没有什么规矩可言,要说规矩的,出了这房门再与我说。

”说完还仰头看着赵燕恒一笑,“世子爷同意吗?”

赵燕恒伸手拢了拢她鬓边滑下的一绺头发,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房里,你的规矩就是规矩。”清明深深低下头去,白露也垂了头。绮年瞧了她们一眼:“东西预备好了,你们就下去罢。都是累了一天了,除了守夜的都早些去歇着罢。”其实按她的想法,最好守夜的也离得远一点,她可不高兴被人听

墙角。如鸳等人自然唯绮年之命是从,立刻就答应一声,呼拉拉地出去了。清明低下头,轻轻扯了白露一把,也跟着退了出去。绮年进净房看了看,里头放了一个香木大桶,足有半人深,想必在里头泡一泡会

很舒服。不过这时候可轮不着她先来享受,搬张凳子放到桶边上,回头见赵燕恒已经自己扶着墙走到门边了,不由吓一跳,赶紧过去扶他:“地上有水,小心滑脚!”赵燕恒微笑着在凳子上坐下,眼睛只在绮年身上扫来扫去。为了方便替他服务,绮年脱了袄裙,上头穿着窄袖牙白纱衫,下头穿桃红色散脚裤,纱衫里头隐隐露出大红色抹胸的轮廓。十六岁的少女细腰长

腿,胸前像藏了两只小兔子一样,脸颊晕红如同花瓣儿一般——赵燕恒迅速把眼睛移开,以免自己现在就控制不住做点什么。绮年没工夫注意他色狼一样的目光,因为她自己也紧张得不行,替赵燕恒脱衣裳的手都有点发抖。赵燕恒看着瘦弱,脱了上衣才发现还是有点儿肌肉的。至于裤子——绮年犹豫半晌还是先放着吧,她都有

点后悔了,还是应该叫丫鬟们进来伺候他沐浴才对的吧……赵燕恒光着膀子坐了半晌,发觉妻子没有下一步的举动,不由得干咳了一声,刚想说话,就见妻子像被惊着的小兔子一样,嗖地转到自己背后,接着桶里水响了几声,后背就被一块温热的帕子按上,从上

到下地擦拭起来。果然不看脸是对的,绮年对着赵燕恒的后背擦了几下,心情渐渐平静了。已然是初秋,其实也没有什么汗渍,也不方便用澡豆,不过是用清水仔细擦拭两遍即可。绮年认真地把赵燕恒的上半身擦完,披上

中衣,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商量:“能不能,能不能世子爷自己把腿擦一擦?”她实在没有勇气现在就去脱赵燕恒裤子啊。赵燕恒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绮年在他的笑声里把帕子直接按到他脸上,然后转身逃了。赵燕恒边笑边自己清理了一下,这才含着笑意站起来,刚挪动了一步,绮年就微红着脸进来扶着他,小声埋怨:“好

了就喊我一声,万一滑倒了怎么办。”

“其实只是看着吓人,并不是不能动了。”只要不把身的重量都压到伤腿上,还是可以稍稍活动的。赵燕恒暗中活动了一下脚踝,疼痛已经不大明显,于是决定——不忍了!

“你也去沐浴罢。”赵燕恒想了想,又低声补了一句,“快些。”

这两个字让绮年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心突然又开始乱跳了,她逃一样地进了净房把自己扔进木桶里,只觉得脸上的热度可以把桶里的水都煮开了。于是她非但没听赵燕恒的话,还磨蹭了半天。不过就是再磨蹭,澡也总有洗完的时候,绮年最终还是从木桶里爬了出来,发现了一件更悲摧的事——她没有拿换洗的衣服进来,而身上穿的那件小纱衫,已经被水打湿,变成半透明的了,里头大红色绣

干枝梅的抹胸看得清清楚楚,比没穿还要糟糕。

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绮年把心一横,大义凛然地出去了。出了净房,暗下来的卧房让绮年松了口气,赵燕恒很识相地灭掉了几盏灯,只有窗畔一盏留夜的灯还亮着,从红纱罩里透出柔和的光线。不过绮年马上又紧张了,因为赵燕恒倚在床头,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睛比烛火还要明亮。

绮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边的,特别是她还傻了巴唧的试图从床脚爬上去,最后被赵燕恒抱住了压在身下。耳鬓厮磨,小纱衫不翼而飞。绮年觉得自己的手往哪里放都不好,才伸出去就碰到赵燕恒还带着水汽的皮肤,立刻就像烫着了一样缩了回来。她很唾弃自己——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见过猪走路?可是

真不好意思,学猪走路是一回事,自己变成了猪是另外一回事……

“绮儿——”赵燕恒低声地喘息着,在绮年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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