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突下暴雨,时断时续,时大时小,接连下了几天。
此时,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轻风一吹,毛毛细雨就如一条轻薄的纱帘飘扬,又似细雾笼罩着不远矗立的晋阳城。
前几日陈旭回到晋阳时,魏军的攻势就已经停了下来,大军围而不攻,晋阳城高墙厚,加之北汉守军拼死守卫,魏军用尽了各种能够想到的办法,显然效果都不是很好,反倒是兵力损失不小。
雨水洗尽了城墙上的血迹,熄灭了战争的烽火。
只是晋阳城外筑起的围城工事,还有工事后面密密麻麻,连营无数的帐篷,证明了这场战争还未远去。
夏雨之后,天气转凉了,荡去了酷烈的炎热。但是夏雨之后,带来凉爽的同时,潮湿也令人苦恼不已。在雨天半湿不干的柴禾烧不着,干燥的木柴不好找,大伙被雨水打湿的衣甲只能烤个半干,但身上穿着半干的衣服确实不舒服。
道路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经常有人走动来往的连接各营房的路上,人马行走不是很方便,土地疏松软踏踏的,人走在上面像是行走于泥沼中一样。
只有驿道大道上因为长期车马轧压很结实没被雨水渗透很深,但是踩在上面容易打滑。
近日魏军各军大将天天去中军大营,讨论是战是撤,争论不休,皇帝也没有拿定主意,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一天前,马毅派人叫陈旭他去大帐里面见他,准备带他去见皇帝。
其实当初马毅拍着胸脯和他说“带你去见皇帝”这些话时,其实陈旭对于面见皇帝不是很上心,不关心。虽然自己立了战功露过脸,皇帝又岂是轻易可以见到的。皇帝日理万机,岂会一直记着自己的臣子。无论这个臣子立过多大的功劳!
再说,反正自己的功劳都看在皇帝眼里,战绩封赏是跑不了的。
见与不见,没多大区别。
但是没想到,魏帝陆荣真的召见了他。
陆荣听说陈旭在忻口之役中有勇有谋,龙颜大悦,赏赐了陈旭不少财物。这些都是北上晋阳,一路上的北汉降将献上的金银珠宝。
在此期间,陈旭秉明陆荣说需要回北阳城一趟,有事需要处理。
其实这种告归请假的事情不必禀报皇帝的,只是自己皇帝口谕让他一同回京,进入禁军。加之,现在陈旭的军职未变,按道理还是隶属北阳镇军籍的,高平、晋阳之战役中,北阳镇军损失惨重,编制被打散了,其中陈旭上头管这事情的指挥使徐得功挂掉了,一时间不知道找谁。
现在他觉得有事需要亲自回北阳城处理,觉得这事需要先和皇帝禀告一声。
陆荣没有过问多说,臣子的私事用不着他这个当皇帝的操心。只是临了,说稍后幕僚写一道军令,后面派人捎给他,让他办好事后,再回京述职。
一番道谢后,陈旭就离开了中军大帐。
……
又是几日后,天空已放晴,白天蓝云,晴空万里。
这些天,魏军没有再次攻城。
军中也传来消息,皇帝已经下令诸军分批陆续撤离班师。
围攻晋阳之战,到此已经结束了。
先是高平一战,重创北汉军主力,再是北上晋阳以来,北汉国除了都城晋阳外,其他地盘都被魏军一路横扫,这些地方的州县军镇守将无一没有投降过魏军。总之而言,虽然这次没有干掉北汉,但足够其伤筋动骨,短时间内即使想起什么心思也是有心无力,更不用说能不能恢复元气那还两说。
北阳镇军已不成建制,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其中步兵伤亡最大,因为高平之战时,北汉骑兵冲击魏军右翼,而北阳镇军所处的位置恰恰是右翼。骑兵还好,有战马四条腿跑的快,步兵就惨了,两条腿跑不过北汉骑兵的四条腿,加之当时现场混乱,有相当程度上死于逃命时的践踏。
于是,陈旭就附军北阳镇军中的马兵指挥使麾下,和他们一起撤离。
一路上,依旧是步行,马匹需要背点东西,比较少骑,毕竟这家伙精贵着呢!
陈旭本来自己身上也背了些东西的,但是大伙听说自己要去东京进军做将领,前途无量,再加上一些人因为自己免于战死,心中感激,都喊着帮陈旭分担着重物。
这班师路上,陈旭过得比较舒坦。轻松地望着两边的风景。
先是从北阳城到高平,从高平到晋阳,再是从晋阳到忻州,最后又撤军回北阳城。这几个月下来,陈旭估计自己该步行了上千里,横穿大半个中国北方。
很快他发现,自己这股人马没有人管束。想想也对,上峰的指挥使挂了,只有个北阳镇军马兵都指挥使,但他哪有闲工夫、精力管他们这支隶属步兵的人马,所以没有人过问不归自己管的部队。
不知不觉,前方的部队听了下来。
派人一打听,原来是前边部队编制混乱,堵住了道路,已经有大臣去协调处理了,后方大军先停下来,休整一番。
“这里是哪了?”陈旭开口问道,算起来这次是他第一次远行,对这些地名道路都不熟,是一个路痴。
“我们现在已经是在泽州境内了。”一个知道的战士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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