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了,他还真是细心。”唐豆豆又翻了翻下面的几张照片,发现是白玉椁周身的雕刻图案,“你快看,我当时仓促一瞥都没留意,现在才发现,这一圈窃曲纹环绕的叙事画里,画的根本就是几个现代人的故事嘛!而且……好像是……一伙儿盗墓贼?”

“没错。”唐钊把几张相关照片一字排开摆在桌面上,两个人头顶着头进行了一番排序,终于拼出了一幅完整的玉椁侧面展开图。上面有七个不同的人物,是男人,老少都有,各自背着大包,手里还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乍一看跟武林豪杰组团出去打架似的,但行内人一眼就能认出那些都是民间破土掘墓的利器。几个人先是一路跋涉,路过小山包先小试了一下牛刀,掘进一座比较简陋的小型土圹墓里,挖出不少碎陶片,随便瓜分了一下;接着又是星夜兼程,进入茫茫沙漠……其实在图案里根本看不出是沙漠,只是一带辽阔无垠的空地,但不知道为什么,唐豆豆脑袋里自动就带入了沙漠的概念……然后安营扎寨,连日挖掘;下一幅图描绘的好像是坑底的光景,几个人坐在支护木架下面喝酒划拳,另几个人则拿着手铲从脚下土层里剥离一些零星露头的古代遗物……

到这里为止,画面里众人之间关系都还算和谐。下一幅图里画风却骤然一变――巨月当空,邪风四起,营帐工具被席卷得满世界乱飞,几个男人抱头鼠窜,最可怕的是,巨月被颜料涂成血红,上面还画了两只诡异的眼睛;再下一幅,只见风沙过后,一座巨大的夯土台基拔地而起,几座兽形柱础石上面还残留着高大的盘龙立柱,雕梁画栋横陈一地,瓦当铺首七零八落,黄金构件满坑满谷……数量最多的还是遍地星星点点的红色,似乎象征某种红色宝石,这里显然是一座豪阔宫殿建筑遗址,而在台基的四周,沙土之下却露出无数具森森白骨,骷髅部面向台基之上,枯木一样的鬼手作拉扯状伸向上面几个活人,其中也确实有一个人的脚被鬼手抓住,拼命往沙子里拖去……

倒数第二幅图里,剩下的几个人为争夺财物大打出手;最后有一个人用尖刀杀死了所有同伴,独自捡了满地的黄金宝石扬长而去。

画面到此为止。唐豆豆看得胆战心惊,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豆子你看,七个人里,一个罗锅,一个矮子,一个独眼,一个胖子……是不是很像咱家老头口里二十三年前栽在内蒙沙漠里的那支队伍?”

“我感觉画的好像就是他们……”唐豆豆擦擦冷汗,“可是画面里记叙的和我们从师父那里听来的有很大出入――首先师父说当年风沙下面只有一座巨大残破的夯土台基,根本没有任何建筑结构的残留;其次师父说沙下没发现什么金银珠宝,就是一堆白骨、成山的简牍;最重要的是,画面里没有我,没有夹杂在白骨之间的、手里攥着血红玉简的婴儿时期的我。这更像是一个道听途说者的作品。”

“分析得没错。”唐钊点头,“这幅画的目的,很显然是为了说明,咱老头是最后的获利者,是阴险歹毒杀死队友的小人。”

“这是在胡扯,师父明明没有杀任何人,他们都是自己被流沙吞噬的。”

万万没想到,这时候唐钊接了一句:“一面之词。”什么意思?他不信他爹的话?

唐钊起身一拉帘子,明媚的阳光就从落地窗照了进来,他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伸伸懒腰,并不很困惑的样子,“天亮了,豆子,今天去上课吗?”

“去吧,老孟的课,挺重要的。”看看表,不知不觉竟然在电脑前坐了一宿。勉强把视频从头到尾快进完了,遗憾的是结尾一个关键环节缺失了――在她昏迷期间,秦零和陶吉吉追着“黑影”跑出天坑空地以后,视频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因故没有录到,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我陪你。”

“不用了哥,你补你的觉,或者上你的班。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迎难而上,再说就算真有人暗中埋伏我,你这身手对我也是一种拖累。”

“瞎说什么大实话,臭丫头。”唐钊摸摸她的头,说,“那你自己小心,手机常攥在手里,有事赶紧给我打电话。我再看一遍视频。”

“知道了。不过这本书……”唐豆豆收拾书包,看到里面那本老旧的《桃花夫人》,才突然想起它的存在。

“你先拿去看,我待会儿网上找一本相同的。也许秦零只是随便送你件礼物。”

“他做事不会无缘无故的。”

“为什么?”

“直觉。”

唐钊笑了笑:“看来你已经然相信他了?”

唐豆豆语塞:“……他好像没有撒过谎。昨天你也看到了,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我想也许在不久的未来,科技真的可以让人穿梭时空。”

“嗯,也许。”唐钊整整她的衣领,拿了把伞给她插书包侧边,“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他说的部是真话也不代表说了部的真话。陶吉吉的教训就在眼前,长点记性好吗?”

“哥你的贯口真棒嘿。”

“去吧。预报有雨,别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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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驰电掣把车子开到学校,拎着手套箱里生了锈的军刀下车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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