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你一个人遭了罪呢?”
司马图默默把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
事情出在义仓粮上面,义仓粮是朝廷的一个惠民政策,丰年时,百姓把粮食以较低的价格卖给当地官府,官府则把这些粮食储存起来,来年收成不好,便以去年的价格卖给百姓过活,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政策,却也是官员们发财的一个机会。
官员以较低价格收取大批粮食,然后卖给商人,赚取其中的差价,随即,以更低的价格,购买同等数量的陈粮或是乱谷。
这种操作手段,别的地方暂且不说,司马图所在的代州,已经做了许多年,几乎成了一种必做的潜规则,赚取的差价,则是被上下官员给瓜分,司马图也是从中拿了好处,不多,三十两,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司马图确实犯了罪。
而事情之所以最终爆发,则是与代州合作的商人,没有按规定时间,把下贱粮食运往代州,百姓前来买粮,官员拿不出粮食,事情最后闹大,被捅到了朝廷,政事堂下令刑部、吏部严查,但最终的结果,这个案子还是不了了之,只是把司马图给推了出来,抵罪。
李勋皱眉道:“我很奇怪,你们以次充好,都这么多年了,百姓们为何还是原意把粮食送到你们那里储存?”
司马图叹声道:“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百姓就算把粮食卖给别人,换取钱财,到了灾年,不说粮食其贵,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粮食,而官府虽然以次充好,但毕竟有货,也确实按照规定,以去年的价格售卖,百姓买的到,也买的起,东西虽差,但至少可以咽下肚子,百姓终究能够勉强保持温饱。”
李勋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两人闲谈了一会儿,司马图连喝了几杯酒,却是见到李勋不怎么喝,于是给他到了杯酒:“将军,这酒不错,你怎么不喝?”
李勋笑道:“你身处此地,酒算是稀少物品,我在外面,随时都能喝到,你多喝一些,别管我。”
听闻李勋此言,司马图端着酒杯的手,不由轻轻晃动了一下,他听出来了,李勋已经有了离开之意。
司马图快速整理了一下心绪,不再与李勋闲扯,故作随意的问道:“将军回返丰京,也是有段时间了,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李勋说道:“看情况吧,什么时候回陇右,我也不知道。”
司马图轻声问道:“将军好像有些心烦事,可否说出来听听?”
李勋看了司马图一眼,摇了摇头,不愿多说,跟一个阶下囚,有什么好说的?
司马图喝了杯酒,随后放下酒杯,淡声道:“将军,您此次回返丰京,恐怕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或许再也回不去。”
李勋心神一震,看向司马图,淡声道:“我若想回返陇右,随时都能离开,你何出此言?”
“是吗?”
司马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将军在陇右的功绩,就算我远在河东,也是有所耳闻,朝廷更是一清二楚,对您来说,这是好事,但是对有些人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你说的有些人,指的是谁?”
“翼王。”
李勋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说杨氏一族呢。”
司马图摇了摇头,正色道:“将军,对于杨氏一族,您为何不能换个思路去想问题?”
李勋不解道:“什么意思?”
司马图说道:“将军,您仔细想想,齐王、楚王、翼王,这三人谁继承皇位,对杨氏一族好处最大?”
李勋皱眉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楚王,杨氏一族这些年来,一直是楚王的坚定支持者,楚王若是继位,杨氏一族所能得到的利益,将是最大。”
司马图摇了摇头:“将军,还是刚才那句话,有些问题,换个思路去想,或许能够得到截然不同的结果,杨氏一族如今已然是权倾朝野,无人能及,就算以当今皇上的威望与实力,也只能是压制而不是灭亡,杨氏一族其势以成,已经不是什么寻常手段与局面所能彻底解决的,如此一来,日后不管是谁继承了皇位,新天子对杨氏一族,又能如何?强入当今皇上都不能解决的事情,齐王、翼王等人的能力智慧,比之当今皇上”
听了司马图的话语,李勋顿时陷入沉思之中,细细想来,不得不说,他的话倒是有那么一些道理
沉思片刻,李勋又问道:“若是楚王继位呢?”
司马图淡声道:“楚王能不能继位,对于杨氏一族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将军不妨想想近几年,杨道嗣的政治动向是什么?是尽量压缩杨氏一族子弟做官的数量,朝堂上的杨氏子弟,已经越来越少,但是相对的,右相一党的整体势力,却是依旧在稳步提升,如此局面,却是依然没有碰触到皇上的底线,为什么?是军权,杨氏一族除了蜀州之外,其余的兵权,尽数交出,以此看来,杨氏一族,或者说是扬道嗣,并没有谋反的念头,所以说,不管是谁继承了皇位,对于杨氏一族来说,都是一样的。”
听着司马图的话,李勋连连点头。
司马图看了李勋一眼,继续说道:“将军,您想想,若是楚王继承了皇位,必然要对杨氏一族大肆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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