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回过味来,李妈妈便对林氏道:“少奶奶,夫人吩咐了,虽说今天是大少爷生辰,兄弟姐妹们聚在一起热闹是好事,可这生辰吗,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毕竟年年都过。夫人的意思是,怕主子们喝多了酒,有失体面,毕竟府里的姐儿都大了,若有兴致小酌即可,让少奶奶替她看着点,免得一个个醉了酒,闹得太过。”

林氏心里不禁苦笑,还能有人听她的劝?再一个,只怕是喝多了耽误了晚上的重要事吧!林氏气结,真想甩了袖子回院子,哪怕与棋谱做伴,也比这个有趣的多。

“妈妈放心,我明白。”

心里的想法是一回事,实际能做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林氏以嫁人为妇,不再是父母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就算她心里再不乐意,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佛了婆婆的意思。

李妈妈笑,“奴婢来时,宴席已经准备妥当,不如各位主子落座,奴婢这就吩咐开席如何?”

时间竟是这样紧,连喝茶猜谜逗乐子的时间都不给了。

林氏又岂会有异议,自然说好。

李妈妈便让人吩咐下去,准备开席。

秦家人本就不多,兄弟姐妹里五小姐还小,不合适出席,三少爷就更不用说了。

在秦家,也没有什么男女三岁不同席的说法,所以大家便坐在了一起。

秦子诚是寿星,理应坐在主位,左边上坐着林氏,右边坐着秦子信,接着便是秦倩心,秦若心,最后才是秦黛心。…

下人们鱼贯而入,手里端着各式的菜品,有凉有热,有荤有素,菜式是集南北特色而做,有南方的甜味菜,也有北方的炖菜,所有的菜品都被盛装在一整套的红釉色的餐具中,有雕花刻字的造形菜,也有新鲜水灵的果蔬,在这个季节,也算难得。

旁边备了上好的佳酿,也有适合女孩们喝的甜酒。丫头们执着酒壶,站在各位主子旁边等着吩咐。

秦子诚让人倒了酒,笑着举杯道:“一年复一年,岁岁都如此。难得今天弟弟妹妹们都在,这也是我的福分。生辰这事儿,我倒是不看重,不过每到这个时候便可躲懒一天,还能热闹一番,这事儿却是极合我的心意,为了这个,为兄先干为敬。”

秦黛心哑然,这算是开场白?可真够白的。

林氏用帕子捂了嘴,撇过头嘱咐,“你少喝一点。”

秦子诚道“好”便坐下了,下人又为他满了一杯酒。

秦子信也道:“确是难得,去年大哥的生辰宴,我人在书院没能参加,今年倒是巧,刚好这天沐休。”

秦黛心的嘴角抽了抽,这算是祝寿词?

“既是如此,你该多喝一杯才是。”秦倩心坏笑,“子信,这敬酒一杯,罚酒一杯,可还公平?”

秦子信不喝酒,家里人都知道的、

秦子信红了一张脸,“二姐姐又取笑我。”

这个孩子,没救了。秦黛心不忍看他被耍,于是道:“子信,若是不能喝酒,总得拿出一样像样的贺礼才行,你可有准备?”

秦子信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秦黛心是在给他解围,忙道:“自然,自然。”说完便唤了他的伴读书童来,从后者手里拿过一个一尺左右长的锦盒来。

“大哥,这是小弟的心意,还请你不要嫌弃。”

秦子诚接过锦盒本想交给一旁的下人收着,却招架不住秦倩心的软磨硬泡,最后只得拆开看看秦子信究竟送了什么。

扯开锦拿上的装饰绸带,拿掉盖子,盒内的红衬绒布上赫然躺着一支通体晶莹的玉笛。

秦子诚和秦倩心同时愣住。

秦子诚没想到弟弟居然还记得,小的时候自己很喜欢音律,尤其喜欢吹笛子,可祖母,父亲都不喜欢他学,不但不准他去请教教坊的师傅,还摔了他的笛子。他很伤心,却也不知道跟谁哭诉,正巧这事儿让秦子信看到了,他当时还安慰自己说,“等我长大了,送哥哥一支玉笛子,准保能吹出这世界上最好听的曲子。”

那时子信多大?五岁?

秦子诚满心的欢喜,拿着笛子不住的抚摸,“子信,没想到你还记得呢,这个礼物我真是太喜欢了。”

秦子信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却被人冷不丁拍了一下子肩膀,吓了他一跳。

“子信,老实说,你怎么能买得起这么好的笛子?”秦倩心又不是傻子,好东西她见多了,虽然这把玉笛子并不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可光看那笛子的透度和颜色就知道,应该花了不少钱。

秦子信一想到自己换笛子的那幅画,心里便滴起血来,那可是名家手笔,他也是无意间得来的,虽然自己很喜欢,可是如果能换大哥的心头好,他自然不会犹豫。

为了兄弟感情,他当然不会说实话,理由他早就想好了,当下便道:“书院的同窗半买半送让给我的。他……嗯,课业不好,想让我帮着……”

原来如此。

秦子诚信了,秦倩心也信了。在他们的眼中,秦子信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好孩子,如此他没说实话,一眼便能让人看出来,哪会是现在这个从容的样子。

可秦黛心却看得分明,这小家伙明明在后撒谎嘛,不然干嘛没事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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