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碧影一死,就该料理方氏了。
按王应石和黄知府的意思,方氏虽然也身中剧毒,但她毕竟是当年杀死秦茂的真正凶手,应该收监察看,另外备案待查。
方氏也知道他们是打的这个主意,她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问了一句:“敢问大人,秦茂的尸骨在哪里?”
秦从文听方氏这么一说,连忙转过头去看她,说他关心方氏,还不说他好奇方氏接下来会怎么做。秦从文现在的感情很微妙,按道里说方氏与他作了近四十年的母子,即便是两人的关系一朝改变了,可感情应该还在,秦从文就算觉得尴尬,也不该生出看热闹的心态来。可事情往往就这么不尽如人意,方氏与秦从文的母子感情,说白了一直是靠着“名分”来维持着的,方氏一直偏疼秦凤歌,对秦从文除了表面上的应付以外,根本没有付出过一丝一毫的真心,秦从文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明白,不然从小到大他就不会用“严母”这个可笑的词来安慰自己了,正因为他们这名不符实的母子关系并不牢固,所以当一切被揭露出来以后,秦从文的情感便迅速倒戈,虽然不至于倾向金氏,但也绝对从方氏的身上转移了出来,正因为如此,秦从文在面对方氏犯案一事上,不但没感觉到任何的苦恼,反而隐隐有看热闹的趋势。
这其实就是人内心深处的自我暗示,也是人的劣性根。另外还有一层别人想不到的原因,那就是秦从文对秦茂是有记忆的。
秦茂死的时候,秦从文已经四岁了,虽然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秦从文也已经不记得秦茂的长相了,但他却记得秦茂留给自己的父爱。记得总有一个爽朗的声音喊着自己,会伸出温暖强壮的手来抱住他……
这种记忆是秦从文内心仅存的温情,他自小没有亲娘疼,方氏对她只有敷衍,这记忆深处的父爱是他惟一能感受到的亲情。
正因为这个,得知秦茂是方氏害死的以后,秦从文便轻而易举的抛弃了所谓四十年的母子情,看起了方氏的笑话,知道她中了毒,犯案的事儿又被人揭了出来。想必下场不会太好。
不知道怎么的,此刻的秦从文竟然觉得心里十分的舒坦!
王应石不明白方氏为什么会突然问起秦从文尸骨的事,就用疑惑的目光看了方氏几眼。
方氏神态自若道:“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不过想在临死前再见一见他。”
方氏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偏执的,她这个要求倒也不为过。
王应石想了一下,觉得这事不妥,当即道:“秦夫人,秦老爷的尸骨现在已经送到衙门去了。将来案子结了,还得让秦家人认领回去,则吉日下葬,也好让秦老爷早日安息,你现在只怕不合适再去见他的尸骨了。”
方氏颇为遗憾的叹了一声,又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是砍头。还是绞刑?”
屋里的几个妇人都拧了眉。
这方氏果然不是普通妇人,说到砍头,绞刑这种充满血腥的词语的时候。竟然面不改色!真真是变态。
王应石和黄知府也是一愣,谁也没想到方氏会问到这个问题。
方氏一笑,又稳稳的坐回椅子里,慢声细语的道:“我这一辈子,什么没经历过。活到现在这个岁数,也是高寿了。虽然我中了毒,身上又担着人命案子,没几日好活了,可我这一生并没有白活,我是秦茂的正妻,也是你们口中秦老爷的嫡母,即使此时就撒手了,我有儿有女,逢清明,死忌也有人给我上香了,有何遗憾?不像某人,图谋了一辈子,还没看到仇人的下场,自己就先去了。呵呵……”方氏干笑两声,才又道:“等着看我的热闹?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只怕离毒发还有些日子呢!”…
方氏暗暗得意的想着,即便自己被拿下了大狱,可从审案到定罪也是要花上一段时间的,只要她还能活一段时间,想必女儿得到了她出事的消息,毕定会让姑爷打通关节帮自己脱罪,到时候只要她不被砍头,一切就还有得救。
方氏这样一想,脸上不尽就带出了三分的得意来,娘家虽然悄无声息的就败了,可她还有女儿女婿,女婿贵为知府,定能帮她脱掉死罪,到时候她再让女儿去别处寻名医来医治自己,想必一定还有活路,方碧影那家伙用毒药当饭吃还多活了三十多年,自己哪有不活的道理?
一定能活的。
秦黛心远远的望着方氏,多少猜出了几分方氏心中所想,她冷笑一声,暗道绝不能给方氏翻身的机会,秦黛心转了转眼珠,突然计上心来。
“方氏,你倒是会白日做梦,想着让你的好女儿,女婿救你逃出升天,只可惜你自作孽不可活,老天爷也不饶你。”
方氏一听到秦黛心的声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现如今她最恨的人,非秦黛心莫属,这丫头好比那毒蝎子托生的一般,身上下不是勾就是刺,刺得她头破血流,面目非,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方氏用阴狠的目光看着秦黛心,一字一句道:“我现在还是你祖母,还轮不到你这个不孝子孙来教训我。”
“是我祖母?”秦黛心有些好笑,冲着众人道:“小女子不才,却也是读过《妇德》,《女戒》的,你亲手害了我祖父,早已经超出了七出所规定的,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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