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兴的剑又快又凶,那陆嚣应对起来本就吃力,如今心神一乱,自然就手忙脚乱起来,等到陆嚣醒过神来的时候,段兴的剑已经到了,剑尖寒光一闪,直指陆嚣的咽喉。

陆嚣暗叫一声不好。

生死相斗的时候,讲究的是神贯注,哪怕一分一毫的分神,都可能会造成致命的疏忽,陆嚣此时就是这样。他本就技不如人,如今又分了神,就算是已经有了警惕之心,可也为时已晚,他这个时候已经是避无可避,只觉得周身上下都被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笼罩住了,前眼寒光点点,那阴凉的剑尖已然到了面前,眼前着就要刺破他的喉咙。

陆嚣别无它法,只能闭上眼睛。

结局是早已注定好的,他被培养成为死士那天就知道,风水轮流转,没有人总能平白无故的去取他人性命,这条命,迟早也会交待在别人手上。

段兴的剑尖,直指陆嚣的咽喉,就在快要刺破他喉咙的那一刻,段兴突然手腕一转,那剑挽了个剑花,剑尖一偏,一下子躲开了陆嚣的要害,刺中了陆嚣的肩膀。

陆嚣闷哼一声,不敢置信的睁开了眼睛。

段兴收了剑,那剑尖没入血肉之内半寸有余,并没有伤到人的要害。

陆嚣看了一眼自己左肩的伤口,觉得此时自己倒冷静了下来。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咬下瓶塞,把微黄色的粉末倒在伤口上头,那药粉是止血散,倒在伤口上的时候会有一种灼热感,那种刺痛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倒吸一口冷气……

陆嚣很平静,即便是生死关头,即便是不知道为何对方会放自己一马,他还是先为自己的伤势做了处理。

死士想要活命,就得学会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保护自己。像他在,出道至今,身上带得最多的东西,就是各种药散。止血的,去淤止痛的,还有解毒的。只有让自己快速的恢复到最佳状态,他才有活命的机会。

眼下不管那人是为何原因放了自己,他都得先止了血再说。

陆嚣咬着牙为自己上了药。又扭头看了那两个已经被人制伏的同伴一眼,扔掉手里的药瓶子,朝着秦黛心走了过来。

纪婉儿有些紧张,他怕这人会对秦黛心不利,手里那淬了迷药的银针蓄势待发起来。

秦黛心感觉周围人的气质似乎都变了,她微微笑了笑,“不用紧张,他奈何不了我。”

陆嚣从旁边拿过一把椅子,随后大咧咧的在秦黛心面前坐下。他盯着秦黛心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轻笑出声。

秦黛心也笑。语气冷冷的道:“你笑什么?”

“女人啊,还真是不能得罪的生物,我陆嚣败在女人手底下,这是第二次。”比起第一次来,更刻骨铭心,也更心悦诚服。

貌似,这家伙话里的信息量很大啊。

败在女人手底下,第二次。

秦黛心玩味一笑,“看来第一次你没死成,如今也还活着。你这人运气倒是好。”

陆嚣点了点头,倒不否认秦黛心的这一说法,只是运气好坏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你的人本来可以杀了我。却手下留情了,该不会是你看上我了吧?”陆嚣眼中有精光一闪而逝,说也来的话却让秦黛心身后的人脸色徒然变了。

“住口。”

“手下败将,大言不惭。”

“我呸。”

相比常笑声等人的气愤,秦黛心倒是显得很平静。

“你是聪明人,我相信。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清楚。”

陆嚣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清楚,他自然清楚,可是,他却不会说,哪怕这消息能救自己的命,他也不会说的。

“这位姑娘,你也是聪明人,明知道我不会说,又何必问呢!”陆嚣的脸被烛火照耀得有些晦暗不明,一半昏黄,一半阴暗,看起来有些恐怖。他的眼神有些飘渺,不时的在秦黛心身后飘荡着。

秦黛心微微一笑,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那些悬在半空之中的尸体,问道:“不知道你看了这些尸体,心里有何感觉?”

有何感觉?

陆嚣几乎想咬碎自己的一口银牙。

这些人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大家在一起多年,即便有什么小恩怨,可感情今旧很不错,大伙都是男人,心胸开阔,没有小肚鸡肠的人,争执也是争执在当下,过后就又雨过天晴了。

可这些人,现在都死了,这女的居然还问自己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陆嚣冷着脸,看起来很平静。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从打做这行的那天起,就知道自己的下场。没有人敢奢望自己会老死在自己家的床板上,生老病死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是种福气。”说到这里时,陆嚣的语气突然一变,喃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干了,就得接受现实,所以,没什么感觉。”

秦黛心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随后,她挥了挥手,“反陷阱里的人解决掉。”

“知道。”常笑声和马群双双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听那边传来几声惨叫,二人转身回来时,身上血迹斑斑,双目微红,显然刚刚结果了人命。

陆嚣心里一惊,面上却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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