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子,丁大力赌钱赌得厉害,南边来了一个商队,领头的也好赌,他们不知道怎么的就凑到一起去了。丁大力技不如人,输了六千多两银子。愿赌服输,丁大力不是输不起的,他赌品一向还成,也没赖帐,这事就算了了。”
富秋山冷笑,“原本,我们也不管他这些事,本来嘛,也管不住。”丁大力好赌钱的这个毛病,就是当年在宫里当差时养成的,那时禁军不当值的时候,就喜欢躲起来赌钱,虽然宫里明令禁止赌钱,可是赌风太盛,太监,宫女,禁军都喜欢赌,反正只要不被抓到,怎样都好。
“……可是不成想,那商队的头头当晚却被人杀了,死在了客栈里,杀他的人逃了,谁也没看到影。”
秦黛心骤然接道:“是丁大力?”
富秋山无奈点头,“这事儿,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边芜镇是什么地方?黑吃黑,窝里斗,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死个人而已,太正常了。
秦黛心点点头,表示理解。
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富秋山见她没反驳,就又道:“可是后来,我无意中看见客栈的一个小伙计,在后巷僻静的地方烧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别怪罪’之类的话,我心里头就起了疑。那个小伙计我认识,正是出了命案那间客栈的伙计,事有蹊跷,我就把他叫起来问,他大概被吓怕了,又或许想找个人吐露心事,就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跟我说了。”
原来,那商队的头头被丁大力杀了之后,并没有死透,还存了一口气,那个小伙计碰巧进去送水,被吓了一跳,他想喊人来,可是腿软的厉害,嘴也张不开了。那人就硬挺着最后一口气,跟小伙计说杀他的人是个瓦那人,因为那人说瓦那语,腿上被他刺中受了伤。那人求小伙计给他的至交送个信,话还没说完,小伙计因为胆怯,就逃了出来……
“信儿自然是没送成的,小伙计心里有愧,才会在背静的地方烧纸钱。”
秦黛心问,“丁大力可会瓦那语?你就是因为这个怀疑他吗?他腿上也受了伤?”
富秋山沉默了片刻,才道:“丁大力是不会瓦那语的,至少在我们面前,他是不会的。”他说完这句话,长长的叹了口气,才又道:“他腿上却是有伤,新伤,而且,那小伙计也死了……”
接二连三的巧合都凑到了一起,富秋山想不怀疑丁大力都不行。
秦黛心知道他心情不佳,说起话来才会这样有气无力的,不过,心里的疙瘩若是不除去,时间长了就会化脓,到时恐怕更糟。
“你的意思是,要我替你除了丁大力?”秦黛心问得很是漫不经心,甚至唇边还带了一抹笑意。
富秋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确实有这个意思,可又很不情愿到最后是这个结果,他整个人摇摆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论情感,他自然不想丁大力有事儿,可是他们都是娘娘的护卫,丁大力暗通瓦那人,且很可能在多年前就已经出卖过娘娘一回,此等恶人不除,他如何能对得起娘娘?
富秋山有些后悔,当初他就不该存了好奇心,去查丁大力的腿伤,去捡他烧毁的信件,不然的话,此刻自己也用不着这样为难了。
“怎么,后悔了?”
富秋山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却不知该如何回秦黛心的话。
他想了片刻,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于是便道:“不,我来就是请姑娘出面主持大局的,我不好去查丁大力,还请姑娘替小主子验验他的忠心。若是,若是他真做了对不起娘娘的事儿,我们,绝不会轻饶了他。”
秦黛心冷笑,轻声道:“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