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子目光淬毒似的,落在滢笑被鲜血染红的脸上,这个孙女胆子太大,心肠太狠,若活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能阴死家。所以,还是死了干净。
少女逐渐冰凉的体温,让金玺额头冷汗渗出,“娘,笑儿年纪还小,一时想岔也是有的。”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即将定亲的当口逝去,这绝不是什么吉兆。
母子二人对峙之时,撞开房门的沈琳沚冲了进来,“笑儿!”
发生了什么,不过一顿晚饭的功夫,鲜活的二女儿就被伤成这个样子。
“娘,笑儿做错了什么,你怎能将人往死里打?”从小叔子怀里抢过昏死过去的女儿,沈琳沚眸光含泪控诉看向赵婆子。
这些年她做的还不够吗?为何婆婆要如此打骂她们母女,无论怎样,她必须带女儿去看大夫。
“娘,大嫂这样护着给长辈下毒的不孝女,分明是不将金家人的命当回事,您可得管管。”闻过香药囊清醒过来的薄氏,眼见沈氏就要将人带走,慌忙开口煽风点火。
三房落到如今的境地,她痛失丈夫,大女儿也下落不明,一切都是金滢乐害的。这些年,眼睁睁看着婆母磋磨大房三人,她心里痛快至极。然而那些远远不够,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她活着一日,绝不让沈氏母女好过。
感到母亲暗暗推搡自己的力道,依然有点晕乎乎的金滢婼,也急忙开口道:“奶奶一定不能放过金滢笑,今天是金家宴请方先生的日子,小叔叔和方小姐马上就要定亲了。大好的日子,红火的喜事,都被搅家精毁了,想想都晦气。”
父亲死后,她和母亲姐姐沦为阶下囚,被关押在齐国公府冷院,受尽非人折磨。若非大姐机灵,攀上了贵人,只怕此时她们三房早已没有活人。
可惜,大姐有贵人交代的秘密任务,独自去了望海洲搏命,她和娘只能回到老家芦河村,跟着爷爷奶奶讨生活。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只到三年前,她们进了白虎山。找到了大房一家隐居的富贵窝,一切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比起她们娘倆,害死爹爹的大房母女,才是奶奶心中最憎恶的。
老五是亲娘心中的逆鳞,触之者死。眼看赵婆子被三嫂母女挑拨出了真正的怒火,金凤再无法旁若无人看戏,笑丫头今天这事做的是不对。520
但想起三年来,滢笑给她做了无数好吃的,让她身上的肉都长多了,金凤适时开口劝道:“娘,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是先让大嫂带人去找大夫吧,否则,笑儿出事了,以后谁来做饭给大家吃。”
就在金凤劝解这片刻,赵婆子又找到根木棍,往沈氏身上招呼了好多下。
不提做饭还好,一提,赵婆子的怒火更炽盛了。出了下药这事,她哪里还敢让死丫头做饭。
少不得以后就要监督老三媳妇给大家做饭了,今晚若不是她忙着招待客人,岂会让孙女钻了空子害人。
棍棒落在身上疼的撕心裂肺,沈琳沚拼命护着怀里的女儿,挡住婆母狠辣的责打。
她并非不知道赵婆子的区别对待,只是感念当年的救命之恩,始终不愿反抗救命恩人。夫君外出求学,多年未归,她替丈夫尽孝,好好照顾家中老人是应该的。
可女儿是无辜的,不该死在婆母的打骂虐待之下。以往遇到这样的事,小叔子都会帮忙护着。不知从何时起,金玺看到赵氏打人,却也选择了沉默。
“娘,求您让我带笑儿去找大夫吧,等她好了,媳妇任由您打骂出气。”抱着女儿跪在赵氏脚边,不去管身上落下的木棍,沈琳知看着怀里气息越发微弱的滢笑,哭得泪雨涟涟。
新朝初建,她有种预感,丈夫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大女儿也即将回来了,他们一家就要团聚了。这个时候,笑儿怎么能出事呢?
……
双子峰下,海边沙滩上,奚容隐将缆绳绑在一处细长礁石上。确定大船不会被风浪卷离岸边,才跟着滢乐的足迹往沙滩走来。
走过这片海滩,就能看到海水边际的悬崖峭壁。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有路的样子,乐丫头不是心急着回家,怎么带他来了这样的偏僻险地。
奚容隐心中不解,却识趣没有问出口。他能看得出来,小丫头真的很着急。
越靠近这片海域,滢乐越是焦躁不安。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都已经到家了,还会出什么意外。莫非是娘亲和弟弟妹妹那里出事了。